文/圖 半島記者 鐘迎雪 朱佳鑫

2020年春節(jié),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口罩成了“稀缺品”,無論是醫(yī)用還是民用口罩都出現(xiàn)了井噴式增長。從春節(jié)至今,遠近聞名的“口罩村”青島膠東街道大店村的村民們,一直在廠間馬不停蹄地趕工,每天有千萬余只口罩從這里發(fā)往全國各地。訂單實現(xiàn)了翻番增長,利潤卻幾乎還是停在原點。

庫存清空,產完立發(fā)

3月21日,記者走進這個遠近聞名的“口罩村”大店村。剛到村口,便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口罩氛圍”,通往村內的大街上矗立著一個個口罩生產廠的標牌,當初的平房大多都被村民改成了廠房,隨處可見掛著的口罩廠招牌,都是統(tǒng)一的包裝牌樣式,另外還有一些制作吊牌、刺繡等產業(yè)鏈上的廠房。大店村黨委副書記姜振東告訴記者,700多戶村民的大店村,有68家口罩加工廠,將近500戶從事口罩生產工作。

大店村隨處可見口罩廠

“我們兩口子倆月掙了一萬五千元�！�76歲的村民姜大爺抬頭告訴記者,每天包裝口罩將近8個小時,自己和老伴能裝5000個。記者在工廠車間看到,由于民用口罩生產標準比醫(yī)用低,因此生產車間的設備較為簡易,縫制口罩的大多為中年女子,而裝口罩的一般是55歲以上的中老年人,根據(jù)生產環(huán)節(jié)不同,日均工資從100元到200元不等,工資最低的口罩包裝工,月收入三千多元,而縫制口罩的好手則能收入六七千元。

“看到這間廠房了么,往年這個時候都是滿滿的庫存,今年直接清空了庫存,真是壓根就沒想到�！币呀洀氖驴谡稚�產18年的姜女士帶著記者看了一圈空蕩蕩的廠房。自從發(fā)生疫情以來,來自全國各地的批發(fā)市場訂單量猛增,特別是義烏批發(fā)市場、蘭州、西寧等地的訂單量猛增了兩三倍。往年這個時候是淡季工人也不多,今年姜女士召回了工人全員在崗趕訂單。但姜女士說雖然訂單量翻番,發(fā)貨價卻沒有漲多少,在原來的利潤基礎上,每只口罩會多5分錢的利潤。她跟記者分析,比如批發(fā)價為5毛錢的口罩現(xiàn)在變成了7毛,但是并沒有將這兩毛錢掙到手,因為市場變化,原材料上漲、物流費用上漲。所以她一是為了穩(wěn)定客源,畢竟是多年合作的老客戶,二則是靠量掙錢,以往一兩萬只的訂單都變成了五六萬只,工人們也是計件工資,因此也是穩(wěn)住訂貨量。

“立產立發(fā),根本存不下貨,外地貨商甚至還催貨,現(xiàn)在主要是在生產防曬和明星款、大人、兒童的口罩,生產完就立馬打包統(tǒng)一發(fā)走。”姜女士給記者展示了訂貨單,詳細記錄了接單時間、大概發(fā)貨時間、口罩種類等,小單5萬只,大單則是50多萬只,以往還會有貨商拖欠貨款,但現(xiàn)在全是現(xiàn)金流,打款預訂口罩訂單,“現(xiàn)金流能夠保證了,預訂原材料,保證物流快遞及時發(fā)出,工人們也干得有勁!”說完姜女士緊接著去幫工人整理打包箱子。

口罩升級,種類更多

從小在口罩堆里長大的姜振東,今年已經44歲了,這么多年口罩種類樣式的變化,讓姜振東歷歷在目。

村民正在加工卡通口罩

大店村從1家生產口罩廠家,變成6家,再變成15家,2003年“非典”讓大店村名聲大噪,口罩業(yè)迎來爆發(fā)式發(fā)展,村里生產口罩的廠家從23家一下增加到80多家,從一個口罩售價3毛錢變到3塊錢,姜振東也見證了口罩的升級與種類的變化�！捌鋵嵑芏嘈『⑹遣幌矚g戴口罩的,總是感覺被束縛,怎么樣能讓孩子們愿意戴口罩,肯定是孩子們喜歡的樣子�！苯�振東說,于是村民選擇了印花面料,還要區(qū)分出男孩與女孩喜歡的顏色。村里口罩廠一開始是做勞保用的白色口罩,比較單一,后來針對不同人群,推出了成人的時尚款、兒童的卡通款、防曬款、明星款、壓花款,光是布料就有十幾種。

按照往年,大店村的口罩廠不會存很多貨,一旦過完年,就意味逐漸進入淡季,但如今市場需求猛增,為了滿足民用需求,于是村民們加班加點生產著,但還是流傳著一些“發(fā)橫財”的說法,這也與市場供求存在一個很大的偶然性和特殊性。

“總有些人將口罩跟國難財聯(lián)系在一起,可是我們從來沒說過我們的口罩能預防病害,我們就是民用口罩,功能很簡單就是防塵、保暖、美觀時尚,凡是訂貨的客戶,我們都會先說明這點。”姜振東指著口罩外包裝上的宣傳語告訴記者,雖然這些年,禽流感、非典和霧霾以及新冠肺炎讓口罩訂單猛增,但是大店村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生產的口罩能夠防病害,實事求是。

今年疫情突發(fā),其實廠商們是很著急的,也想要生產醫(yī)用口罩,但短時間內達不到條件,再者都是村民生產,醫(yī)用口罩標準很高,上級部門也為此特意考察過,確實不允許。于是,安心加工民用口罩,保證供貨量,便成了大店村廠商們的首要任務。

資質難拿,望“醫(yī)”興嘆

大店村的口罩業(yè)始于1988年,靠“蘭州的風沙”起家,歷經1990年的緩慢增長,在進入2000年后,沙塵暴、非典、禽流感、霧霾相繼來襲,為口罩的增產帶來持續(xù)“助力”。為此,大店村特意修建了“大店民用口罩展覽館”來記載大店村口罩生產的發(fā)展歷史。

大店民用口罩展覽館

記者從展館內看到,這個聲名遠播的“口罩村”只有700多戶村民,在2015年巔峰的時候,年產近10億只口罩,當時占據(jù)了中國民用口罩市場的80%以上,大店村2011年成為山東省口罩生產基地,2012年成為全國口罩生產基地。該村的口罩不僅遍銷全國,還遠銷美國、日本、韓國等國家。展覽墻上的產值數(shù)據(jù)停留在2015年,姜振東說2019年產量約為2億只,因為口罩的生產不同于其他產品,并不是一直逐年增長,是由當年的氣象、病害以及市面需求所影響的。

“義烏的明天發(fā),他們這批兒童口罩要得多,別搞錯了啊�！痹诹硪患铱谡謴S里,一個月忙瘦了12斤的姜僑僑正在跟父親核對著發(fā)貨訂單,生怕出了差錯。

“我是接過了我爸的接力棒,繼續(xù)生產口罩的,到了我手里,擴大規(guī)模了�！�31歲的姜僑僑笑著對記者說。姜僑僑已經做了十多年的口罩生意,姜僑僑的父親在2003年非典時期開始從事口罩生產,一直經營到了現(xiàn)在,生產巔峰時期是年產900萬只口罩,現(xiàn)在姜僑僑的口罩加工廠有60多名工人,每月工資流水20萬元以上,現(xiàn)在每天能夠生產3萬到5萬只口罩。

“疫情發(fā)生以后,口罩訂單猛增,特別是醫(yī)用口罩告急,我當時是想嘗試引進生產設備的,但是醫(yī)用審批資質十分嚴格,我們個體工商戶是很難達到的�！苯獌S僑告訴記者,為了在市場上投放更多的合規(guī)口罩,在膠州市市場監(jiān)管局的幫助下,姜僑僑辦齊了口罩手續(xù),上級部門快速出具檢驗報告,全部執(zhí)行正規(guī)標準。這樣一來,發(fā)往全國各地的訂單質量,便有了更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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