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系:關(guān)羽、張飛、趙云、黃忠、魏延、馬超、陳到、王平、李嚴、吳懿、吳班、馬岱、向?qū)櫋⒒艟、馮習(xí)、張南、傅彤、句扶、霍弋、羅憲等。
地方官系:鄧方、李恢、鄧芝、程畿、馬忠、呂乂、呂凱、張嶷、張翼、宗預(yù)、閻忠等。
實際上這個名單遠遠不能涵蓋蜀漢所有的文武百官,這還不包括許靖、杜微、譙周、來敏、孟光這樣的花瓶角色。有些重要人物在《三國史》中只是一筆帶過,有的甚至在《三國志》中根本不存在。
僅舉蜀漢滅亡的公元263年為例,蜀漢亡國時,人口近百萬(劉備建國也是此數(shù)),軍隊十萬,官吏四萬人。拋開有些濫竽充數(shù)的官員,在四萬名各級官吏中挑選幾百個能員干吏應(yīng)該不難吧。
這只是蜀漢的百萬人口還是官方統(tǒng)計,其實益州地區(qū)還有世家大族控制的大量非在編戶口存在,蜀漢總?cè)丝诮^不止百萬。上距蜀漢建國時期不遠的東漢桓帝時代,益州總?cè)丝诰瓦_到了驚人的六百萬,而益州自漢末黃巾起義以來并沒有遭受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洗劫,為什么到了劉備時代,就憑空少了五百萬人口?
人口數(shù)量和人才數(shù)量是正向比的,即使世家大族嚴格控制這些蔭戶,不受朝廷管理。但只要朝廷肯下功夫治理,還是能收到相當成果的,后來蜀郡太守呂乂就從蜀郡強行查出了一萬多蔭戶。人才在哪里?就在這些草頭百姓中,草根中藏龍臥虎,這是千古至理。
當然,蜀漢人才庫和曹魏、東吳比起來,因為疆域狹小、人口基數(shù)較小,所以選材的空間也相對較小。尤其是人口基數(shù),魏國亡時,人口近五百萬,東吳亡時,人口二百萬。因為人口基數(shù)大,魏和吳的選材空間相對就比蜀漢要大許多。
蜀漢本就不太充足的人才庫,因為各種原因,造成精英人才總量大幅銳減。蜀漢早期的人才損失,簡單歸納起來有三個原因:
一、孫權(quán)偷襲荊州:損失關(guān)羽、糜芳、士仁、郝普、潘濬、劉封、孟達、申儀、申耽(并失上庸等三郡),以及未來四十多年的荊州人才供應(yīng)。
二、伐吳失敗:損失張飛、馬良、馮習(xí)、張南、傅彤、程畿、黃權(quán)。
三、戰(zhàn)死和早逝:龐統(tǒng)、霍峻、法正、劉巴、馬超、黃忠、鄧方。
以上這些人物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蜀漢文武兩條戰(zhàn)線上的一線精英,他們或投降魏、吳,或戰(zhàn)死,或早亡,都是蜀漢莫大的損失。所以在劉備伐吳慘敗,退回白帝城時,蜀漢人才庫確實有些空空蕩蕩,有不勝凋零之痛。
自從劉備病逝于白帝城之后,整個蜀漢官場唯一能算得上三國頂級人物的,也許只有諸葛亮了。但歷史并不是靠一個頂級人物來推動的,在這個頂級人物周圍,會聚集著許多干才精英。他們?yōu)榱斯餐睦硐胱叩揭黄,在“天下三分,益州疲弊”的危難時刻,和諸葛亮共同迎接命運的挑戰(zhàn)。
不算蜀漢的后妃和宗室,在《三國志·蜀書》中,陳壽共為五十六人立了正式的傳記,而活到諸葛亮執(zhí)政之后的,差不多有四十位。實際上在諸葛亮執(zhí)政后,活躍在蜀漢官場一、二線的遠不止這四十位。
為什么蜀漢顯得人才少
蜀漢沒有立史官,陳壽搜集故國史料比較困難,我們可以從其他史料上找到大量的蜀漢文官武將。大致來源有三處,
一是《三國志·蜀書·楊戲傳》附載的《季漢輔臣贊中》,二是裴松之的注,三是東晉人常璩編撰的《華陽國志》。
《三國志·蜀書·楊戲傳》附載的《季漢輔臣贊中》,就提到了正史所不載的三十多位官員的生平簡介,其中有許多官場一線人物,比如陳到、吳懿、費觀、李福等人。
在《三國志·蜀書·李嚴傳》附載了一篇裴松之注的《公文上尚書》,在這篇彈劾李嚴的表章中,提到了許多正史所不載的蜀漢官員,比如前將軍袁、右將軍高翔、征南將軍劉巴(與劉子初同名)偏將軍許允、篤信中郎將丁咸、討虜將軍上官雍、建義將軍閻晏、禆將軍杜義、武略中郎將杜祺、綏戎校尉盛勃等。
《華陽國志》中提到了大量蜀漢官員,從職務(wù)上看屬于一、二線的有廣漢太守何祇、太常鐔承、五官中郎將五梁、尚書郎文立、漢中黃金都督柳隱、益州從事柳伸、巴東監(jiān)軍柳純、梁州都督杜禎、尚書左選郎司馬勝之、督軍常勗、長水參軍常忌、光祿郎中主事何隨、尚書郎王化、巴東太守王振、大將軍主簿李密(《陳情表》作者)、蜀郡功曹杜軫、黃門侍郎壽良、廣漢太守張微(張翼之子)等人,再加上《三國志》的作者陳壽本人。
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列舉這么多蜀漢官員,只是想說明一個觀點,蜀漢擁有大量高精尖的人才,無論是武將、文臣還是博士。而且還有一點需要特別說明,《華陽國志》所提到的這些官員,大多數(shù)都是生活在蜀漢中后期,其中許多人后來都入了晉朝做官。
明末大儒王夫之在史評名著《讀通鑒論·三國》中提出了“蜀漢無人”的觀點,王夫之認為:
“蔣琬死,費祎刺,蜀漢之亡必也,無人故也。圖王業(yè)者,必得其地。得其地,非得其險要財賦之謂也,得其人也;得其人,非得其兵卒之謂也,得其賢也。巴蜀、漢中之地隘矣,其人寡,則其賢亦僅矣。故蔣琬死,費祎刺,而蜀漢無人。”
王夫之認為蜀漢的疆域狹小,所以人才也少,這個論點上面已經(jīng)講到了。蜀漢國小人才少,不代表除了蔣琬、費祎之后就沒有人才了。王夫之的論點基礎(chǔ)在于絕對量,而我們講的則是相對量。
當然王夫之是認為蜀漢缺少具體首席執(zhí)政官能力的人才,從這個角度講,王夫之講的有一定道理。但上面提到的這一大批文官中沒有再出蔣琬、費祎,不代表他們的能力就比蔣琬、費祎差。
這些非主流文官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機會,最高統(tǒng)治層不給他們施展才華的空間,讓他們?nèi)绾握钩岣唢w?人才是需要去發(fā)現(xiàn)的,總不能讓人才去找最高執(zhí)政官,驕傲地說:
“汝可取而代之!你能力不如我,還是讓我當宰相吧!边@只是個笑話。
不談宰輔的選才問題,再回到本篇提到的那個著名俗語:“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認為蜀漢自五虎上將、魏延之后再無大將之才,這個觀點也是不客觀的。蜀漢的軍事人才其實還是相當多的,介紹幾個在《三國志》和《三國演義》上根本不見蹤影的蜀漢武將,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是全方面將才。
先說說柳隱,常璩對柳隱的評價相當高,“直誠篤亮、交友居厚、達于從政”。人品好、人緣好、政治情商高。柳隱并不是一個純粹的文職將軍,而是能兼文武的全才。
柳隱曾經(jīng)跟著蜀漢大將軍姜維數(shù)次北伐中原,他一方面能給姜維出謀劃策;另一方面他還可以拎刀上戰(zhàn)場砍人,“當敵陷陣、勇略冠軍”。作為武將,能得到這八個字的評價,已經(jīng)是相當難得了。
柳隱的職務(wù)并不算低,先當過牙門將,后來又出任蜀中重鎮(zhèn)巴郡的太守。不過真正讓柳隱大出風(fēng)頭的,還是在任職漢中黃金都督的時候。蜀漢景耀六年(公元263年),晉王司馬昭兵分三路,大舉伐蜀,其中主攻漢中的是鎮(zhèn)西將軍鐘會。
這時的鐘會早就名滿天下,但柳隱并不在乎你是鐘會,還是鄧芝,他知道堅守自己軍人的底線,那就是血戰(zhàn)到底,用鐵血和霸道來向鐘會證明:蜀中并非無大將!
蜀漢的滅亡,主要原因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發(fā)生戰(zhàn)略短路,比如姜維在漢中災(zāi)難性的軍防布局,縱鐘會進漢中;諸葛瞻錯失良機,縱鄧芝進平原。蜀漢國力雖然較魏為弱,但只要防御戰(zhàn)略得當,縱然強大如魏國,也不能輕易滅亡。從這個角度看,蜀漢是自己把自己推進歷史墳?zāi)沟摹?/p>
至于說蜀漢無人可用,導(dǎo)致亡國,這個論據(jù)并不充分。蜀漢有人才,但似乎都未得大用,只能坐視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