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刀人到底是什么個行業(yè)?有人說賒刀人是賭鬼,有人說賒刀人是神算子。甚至還有人說賒刀人就是鬼谷子的徒弟。給大家講個明末清初的小故事,差不多就了解這個行當(dāng)了。
話說明朝末年,在潼關(guān)外的潼河下游有一處蔡家堡。這天一大早,蔡家堡的村東頭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年輕人趕著一輛馬車出現(xiàn)了村頭,停在了村頭的大槐樹下。然后在大槐樹下擺了一個地攤,地攤上面是一排排雪亮的菜刀。
隨后只見這年輕人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賒菜刀嘍。沒過多久之后,村頭的大槐樹下就圍滿了蔡家堡的村民。
原來這個年輕人叫齊鳴,他賣的菜刀雖然和一般的菜刀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價格要比平常高了很多,要價20銅錢一把。
圍在旁邊的村民紛紛說到:“二十銅錢一把,實(shí)在是太貴了。”
正當(dāng)蔡家堡的村民要散去的時候,齊鳴突然說道:“我是賒刀人,要這個價格不貴。”
這個時候蔡家堡的地保出面了,他從攤子上拿起一把菜刀,摸了摸說道:“刀確實(shí)是好刀,但是有點(diǎn)貴,年輕人你什么時候來收刀款?”
齊鳴抱了一個拳,指著村子外面的潼河說道:“什么時候等到這條河的河水變紅了,我就過來收刀款了!
而此時在地攤旁邊,還有一群看熱鬧的村民,聽到齊鳴的話后轟然大笑了起來。村外的這條潼河流了幾千年,從來沒有變紅過,這不是說胡話嗎?
既然外面的河變不紅,那么地攤上的菜刀不拿白不拿,因?yàn)榭隙ú荒軄硎盏犊。于是周圍的村民紛紛圍上前來,你三把我四把的,把齊鳴帶來的上千把菜刀全部拿走了。
蔡家堡的地?粗R鳴手中的賬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記滿了名字。他嘆了一口氣說:
“年輕人,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估計你賒出去的這些刀,一輩子都收不回來了。”
齊鳴從馬車上拿出來了最后一把菜刀,交給了地保,并且告訴他:
“這把刀就相當(dāng)于是一個見證,相信不久之后我們就會再見面。”
一眨眼的功夫,三年過去了,李闖王帶著大兵打到了潼關(guān)。經(jīng)過一番打斗,潼關(guān)被闖王攻破。而在潼關(guān)外的護(hù)城河上,漂滿了雙方戰(zhàn)死的將士。而蔡家堡在哪個位置?蔡家堡距離潼關(guān)有幾十上百里的路程。雖然潼關(guān)戰(zhàn)得正酣,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蔡家堡的生活。
而這天早上,當(dāng)蔡家堡的地保還在家里面睡大覺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敲門。地保不情愿的打開門之后,看到門口有幾個面色緊張的本村漁民。
“地保,出大事了。趕緊出去看看吧,我們村子外面的潼關(guān)河的河水變紅了!甭牭竭@些話之后,地保就跟著跑出蔡家堡,發(fā)現(xiàn)潼河的河水果然變紅了。
不過河里的河水變紅,并不是普通的顏色染紅,而是說被死人的鮮血染紅的。蔡家堡的村民看到上游不斷飄來的尸體,紛紛害怕了起來。
直到有膽子大的人上前用竹竿把尸體挑到河岸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上面都插滿了大大小小的刀槍斧戟。
隨后在蔡地保的帶領(lǐng)下,村里面的人拿出各種工具,把河上游漂下來的尸體全部撈上了岸。
他們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上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金銀細(xì)軟,于是蔡家堡的人把這些金銀細(xì)軟全部取下來后,就把這些尸體,就近找了一處山,給挖坑埋了。
就在蔡家堡的村民把這些尸體處理完之后的第2天,三年前那個賒刀的齊鳴,拿著賬本出現(xiàn)了蔡地保的家門口。
蔡地?吹烬R鳴來了之后,立刻迎上去說:“齊老板,你真是厲害,現(xiàn)在潼河的水果然被染紅了,你的話也應(yīng)驗(yàn)了。”
齊鳴看著蔡地保說道:“地保,你們之前欠我的賒刀錢我就不要了,能不能把你們從尸體上取下來的腰刀全部送給我,就當(dāng)是抵賬了。”
蔡家堡的人都是本分人家,要這些腰刀也沒有用,于是紛紛把腰刀拿來交給了齊銘。
齊鳴看了看,點(diǎn)頭說道:“蔡家堡的山后面還有一座神廟,勞煩哥幾個幫我把這些刀全部送到神廟后面。”
蔡地保領(lǐng)著村民把腰刀送到神廟之后,齊鳴又問了蔡地保說道:“地保老爺子,這前面再翻過幾座山,是不是有一座烏云山煤礦?”蔡地保一聽說烏云山煤礦,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又恢復(fù)正常后說道:“有是有這么個地方,不過這里面的礦工全部都是朝廷要犯,要是過去可就回不來了!
齊鳴笑著說道:“地寶說有沒有就行了,去不去是我的事情!彪S后齊鳴告別了地保,翻山越嶺直奔烏云山煤礦而去。
烏云山煤礦屬于潼關(guān)福王的資產(chǎn),不過現(xiàn)如今福王已經(jīng)被闖王殺掉。因此之前守衛(wèi)煤礦的士兵早就作鳥獸散。
可惜的是那些服勞逸的礦工,正被關(guān)在礦井當(dāng)中,礦井外面早就被鐵門和石塊堵死了。因?yàn)槠綍r做工的時候,為了防止逃跑,要全部堵死,結(jié)束后才挖開。
齊鳴來到之后,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礦井外的石塊搬走,里面1000多名等死的礦工終于得救。這些礦工當(dāng)中有一個頭頭,名字叫做李震。
他之前是個小將軍,并沒有犯什么大罪,只是因?yàn)榈米锪顺?dāng)中的一位權(quán)貴,因此被發(fā)配到礦上做工。得救之后,他撲通一聲跪在齊鳴的腳下說道:
“齊小哥,我們這些人都是你救的,只要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
齊鳴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說道:“李將軍千萬不要這樣,我救大家出來,也是為了和你們做生意,畢竟我是賒刀人。”
隨后齊鳴帶著這些人來到了蔡家堡山后的那座山神廟,指著神廟里面的腰刀說道:“這里面的腰刀都是我的,十兩銀子一把賒給你們!
李震看到這些腰刀,先是一通興奮,因?yàn)樗麄冞@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有武器能夠保護(hù)自己。但是聽說十兩銀子一把,他們這些做礦工的哪能這么多錢。
不過齊鳴后半句讓他喜笑顏開,是十兩銀子賒給他。只要有了這些武器,早晚都能把錢賺回來。因此這些礦工,一人拿了一把,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齊鳴賬本上。
齊鳴又說道:“李將軍,我是個賒刀人,自然要守賒刀人的規(guī)矩。什么時候水往山上流,我什么時候來要賬!
李震一天更高興了,自己活了大半輩子,見到的從來都是水往低處流,這水往高處流是萬萬不可能的,那么這賒下的刀將來就會是一筆死賬。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就在30年之后,丹陽山上正發(fā)生一場激戰(zhàn)。
此時吳三桂手下大將金刀肖長天占據(jù)丹陽山,正在抵抗著清軍鄂爾泰的圍攻。而賒刀人齊鳴,正背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孤身一人來到了丹陽山上。而李震此時正帶領(lǐng)著親兵,一人抱著一個壇子往山上背水。齊鳴則是被當(dāng)成奸細(xì)抓了起來,送到了李震的面前。齊鳴見到李震之后大喊:“李將軍,還認(rèn)不認(rèn)識我這個賒刀人?”
李震一聽是賒刀人,立刻回想起了30年前的礦山。于是立刻過來給齊鳴解綁,接著賠禮道歉的說道:
“齊老板,你怎么跑到山上來了?這里這么危險,趕緊下去吧!
齊鳴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xù)說道:“李將軍,我現(xiàn)在是來要當(dāng)初的賒刀款的。”李震一看周圍的水壇子,立刻明白了過來。
隨后把齊鳴領(lǐng)回了自己的帳篷,非常不好意思說到:“齊老板,真是抱歉。雖然當(dāng)初說好了這么多錢,但是現(xiàn)在在打仗,我身上沒帶這么多錢!
齊鳴呵呵笑到:“不要緊,沒有錢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換。”
拿什么來換?李震立刻追問道。
“我不要別的,我就要肖長天手里邊的那把金刀!饼R鳴非常平淡的說道。
“那……那齊老板的意思是……讓我們殺了肖長天!崩钫鹪囂街鴨柕。
齊鳴笑了笑,沒有說話,李震也就明白了。隨后把自己的親信招了過來,商量到了后半宿。
于是在第二天凌晨,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李震帶著幾個人,摸進(jìn)了肖長天的帳篷。隨著手起刀落,肖長天的頭被割了下來。
隨后齊鳴心滿意足的扛著肖長天的長桿金刀下了山。
清軍將領(lǐng)鄂爾泰一看肖長天都死了,于是也放了山上剩下的參軍。至此李震辭別了齊鳴,帶著兄弟回家種地了。
就在當(dāng)天晚上,鄂爾泰在軍營當(dāng)中大擺宴席,犒勞三軍將領(lǐng)。而在主位上坐著的人赫然就是白天出現(xiàn)在丹陽山上面的齊鳴。
鄂爾泰端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齊鳴說道:“齊老板,這次攻下丹陽山,你的功勞最大,不知道齊老板想要什么東西?”▲吳三桂
齊鳴指著身后的長桿金刀說道:“我賒刀人從來不問別人要東西,但是想跟你做個交易,我想把這把長桿金刀,以十萬兩的價格賣給你!
鄂爾泰也是一個耍倒的好把式,但是10萬兩對他來說實(shí)在是太高了。
齊鳴嘿嘿一笑:“鄂將軍,別忘記了我是賒刀人。這把刀是我賒給你的,什么時候這把刀能夠屠龍,我什么時候問你要賒刀款!
龍?鄂爾泰從小就聽過,但是說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既然都沒見過龍,那和談殺龍一說。
因此鄂爾泰在齊鳴的賬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后齊鳴起身離開了丹陽山。
時間一晃30年又過去了,鄂爾泰奉清朝康熙皇帝命令前往湖州剿匪。鄂爾泰什么樣場面沒見過,讓他剿匪是大材小用。只見手起刀落,30多個土匪都被殺了。
鄂爾泰隨后班師回朝復(fù)命,康熙皇帝獎給他三斛明珠。他剛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jīng)是耄耋之齡的齊鳴,在兒子的攙扶下早已經(jīng)先他一步來到鄂府門口等著了。
鄂爾泰見到他說道:“齊老板,我們以前可是說好了,我什么時候能夠屠龍,什么時候才把10萬兩銀子給你!
齊鳴咳嗽了一聲,說道:“那群土匪里面,就有一個叫朱三太子的人。朱三太子是明崇禎皇帝的兒子,這可是一條真龍!
沒辦法,鄂爾泰讓人把皇帝看賞賜給自己的三斛明珠交給兩人。不過等到他們兩父子走了之后,鄂爾泰惡狠狠的說道:
“來人,追上他們兩父子,給我殺掉,把明珠給我搶回來!
然而沒過半個時辰,派出去的人都身負(fù)重傷的回到府中。原來他們剛出去沒多久,就被四五路人馬打了好幾頓。
鄂爾泰生氣的拍著桌子說道:“飯桶,全是飯桶!毕旅娴氖绦l(wèi)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不過其中有一人壯了壯膽子說道:
“我們捎來了一個口信,齊鳴讓我告訴您,他這三斛明珠,最起碼可以雇傭10個頂級刺客,也可以殺掉10個鄂爾泰。”
護(hù)衛(wèi)還繼續(xù)說道:“齊鳴還說,他賒你買,萬分公道,但是想違約的話,搞不好人頭落地!
鄂爾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過了半天,都不見他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