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晴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這首從小背到大的書,可以說是朗朗上口,又十分接地氣,當(dāng)初安史之亂后,杜甫得知故人的消息,跟隨回到成都草堂,面對上氣勃勃的景相時,情不自禁寫下了一組即景小詩。
“兩個黃鸝鳴翠柳”,寫出了鳥兒成雙成對,但一般來說,鳥兒是用“只”的嗎?為什么杜甫用的是
“兩個黃鸝鳴翠柳”,而不是“兩只黃鸝鳴翠柳”呢?
還是說唐代指鳥的量詞是“個”?其實“個”和“只”
在唐詩中的使用情況,跟現(xiàn)代漢語方言差不多。
用“個”來指人的情況有很多,如:王勃寫的“不知來送酒,若過是陶家”,這里的陶家是指一類人,即像陶淵明哪樣的愛酒之人。
盧照鄰寫“若個游人不競攀,若個倡家不來折”,
任華寫杜甫是“昔在帝城中,盛名君一個”,還有無名氏的“一雙前進士,兩個阿孩兒”等等。
也有用來指物的,如:楊烔的“蓮房若個實,竹節(jié)幾重虛”,岑參的“橘杯三個去,桂折一枝將”,
杜甫的“村鼓時時急,漁舟個個輕”等。
指鳥用的量詞確實多以“只”為多,如:白易居寫“老鶴兩三只,新篁千萬竿”、朱頂鶴一只,與師云間騎”,元稹寫“只應(yīng)長在漢陽渡,化作鴛鴦一只飛”等。
與此同時,“只”可用于指箭、船等,相當(dāng)于今天的“支”。
指鳥和動物有有用“個”的,不過在杜甫之前,似乎沒有用“個”指鳥或動物的,杜甫在創(chuàng)作中多次用到“個”,像“庭前把燭嗔兩炬,峽口驚猿聞一個”、“打破蜘蛛千道網(wǎng),總為鶺鴒兩個嚴(yán)”等。包括
“兩個黃鸝鳴翠柳”。
由此大膽的猜測一下,用“個”指鳥,可能是杜甫所創(chuàng),也有可能他把民間的口頭語用來作詩。
兩“個(箇)”的音是去聲調(diào),仄聲字,按照詩歌格律“個”和“只”是可以替換的。
但“個”字是發(fā)音短促入聲調(diào),“行”是平聲,古詩講究“仄、平”對仗的韻律,“只”是“平聲”,寫下句的“行”夠不成對仗的韻律。所以用“個”整體讀起來其實更加舒緩一些,也更協(xié)調(diào)。
杜甫之所以不用“只”,而用“個”,可能是因為“個”更接近當(dāng)時的民間口語,讀起來更加通俗易懂,而且用指人的詞來指黃鸝鳥,感情上更顯親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