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fēng)沁
在《天龍八部》第五十二章“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中,虛竹、段譽(yù)一行人從大遼國救出了蕭峰,在趕往靈鷲宮的路上,虛竹的妻子李清露,也就是一夜情緣的夢姑,將身邊姿色曼妙的侍女曉蕾送給了段譽(yù)做妾,又把原本服侍虛竹的梅、蘭、竹、菊四位姑娘也一并送給段譽(yù)。
李清露的做法,無非是要將這些潛在的情敵都打發(fā)了,將虛竹一個人留在身邊,獨(dú)占虛竹的愛情,倒也是情深所致,心計頗深。虛竹和夢姑李清露,原本就同為逍遙派傳人。她將貼身侍女曉蕾送給段譽(yù),還有其他用心嗎?
身世淵源,逍遙傳人
逍遙派是《天龍八部》里有著至高無上武林絕學(xué)的神秘門派。由開山祖師逍遙子創(chuàng)建,取字“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于無窮,是為逍遙!
逍遙子門下收了三個徒弟。分別是無涯子、天山童姥、李秋水。無涯子作為逍遙派第二代掌門,門下收徒兒丁春秋和蘇星河。
無涯子和天山童姥年紀(jì)相仿,本也是情投意合。童姥練習(xí)的武功每30年返老還童一次,至26歲,彼時她已可逆運(yùn)神功改正因修練所致的身材矮小的弊病。師妹李秋水方當(dāng)18歲,愛慕師兄無崖子,妒忌童姥,在她練功的緊要關(guān)頭在她腦后一聲大喝,嚇得她內(nèi)息走火,真氣走入岔道,從此永不長大再難復(fù)原,二人由此成為死敵。
無涯子因此移情李秋水,住進(jìn)大理無量山劍湖之畔的石洞中,成為一對逍遙自在的神仙眷侶。女兒李青蘿(后蔓陀山莊王夫人)亦在此出生。無涯子依照李秋水模樣雕了一尊玉像,從此癡迷玉像魂不守舍。被冷落的李秋水故意尋歡作樂刺激無涯子,無涯子怒極離去。
后李秋水私通無涯子的徒弟丁春秋,天山童姥故意告密,無涯子尋李秋水和丁春秋欲殺之,卻被二人合力重傷打落懸崖。蘇星河忌憚丁春秋實力,從此裝聾做啞帶著因傷致殘的師傅隱居,擺下珍瓏棋局苦守30年等待破局人為師父復(fù)仇。后棋局被虛竹在因緣巧合下破解,無崖子在將平生功力以及逍遙派掌門悉數(shù)傳于虛竹后逝世。
李青蘿出場的時候,段譽(yù)看她“這女子是個中年美婦,四十歲不到年紀(jì)”。童姥出場年齡是96歲,李秋水小她8歲,即88歲,由此可推李秋水約48歲才生育了李青蘿。而后經(jīng)數(shù)年,李秋水嫁給了西夏景宗李元昊為嬪妃,彼時她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年紀(jì)。
李秋水修練的小無相功輔以無崖子練的北溟神功,結(jié)合逍遙派秘術(shù),三者合一,有駐顏長生的作用。通過段譽(yù)見到玉像驚為天人神不守舍來看,李秋水的美貌是相當(dāng)驚人的,所以才能在五十多歲高齡輕易俘獲李元昊的寵愛。待童姥聽聞無涯子“死訊”尋來報仇,劃破李秋水的臉時,李秋水的兒子已登極為君,所以李秋水雖然毀容,依然貴為太妃尊享榮華富貴。
及至60年后童姥返老還童內(nèi)力散盡之際,李秋水趁機(jī)來尋仇。童姥被迫讓虛竹帶她到西夏皇宮的冰窖里躲避。童姥下藥擄來李秋水的孫女西夏銀川公主李清露,同虛竹發(fā)生了男女之事。表面上看是為了讓虛竹破色戒跟她修習(xí)天山六陽指,實則是對李秋水的暗自報復(fù),不曾想到成就了一段姻緣。
一夜情緣,深情所致
李清露同虛竹三晚激情后再難相遇,相思難捱,不得不說她是個相當(dāng)聰慧又有魄力的女子。她懇求父皇張榜招駙馬,明看是各國王孫公子公平競爭,實則是通過三問找尋虛竹。不到二十歲的她想出這樣大膽又周密的計劃,心思可見一斑。在眾人應(yīng)召駙馬進(jìn)入皇宮時,有這樣一個描寫:
原來這內(nèi)書房是西夏皇太妃李秋水舊居之地。李秋水神功奧秘,武學(xué)深湛,將居所布置得什為奇特,她年老之后,另遷寧居,將年輕時所用的宮殿讓給了孫女銀川公主。由此可見李秋水對李清露這個孫女是疼愛有加的。將布置奇特的居所留給她,至少李清露是被李秋水傳授過逍遙派武功。在虛竹去營救喬峰時,李清露執(zhí)意同行,如果沒有武功傍身,虛竹這樣的性子決計不會應(yīng)允的。
李清露正面的描寫筆墨甚少。但從不多的言行生態(tài)中,可以一窺其性情。初次與喬峰段譽(yù)見面,給足虛竹情面,讓侍女先番請示,得體端莊。談笑風(fēng)生間便將自己的貼身侍女曉蕾和虛竹的侍婢梅、蘭、菊、竹四位姑娘送給了段譽(yù)。
送梅蘭菊竹時,幾個女子調(diào)侃要做虛竹的小老婆,她即正色道:“四個女孩兒,不可對主人無禮!彼呐宦,便不敢再鬧了,齊聲應(yīng)道:“是!睆膶μ撝窈退膽B(tài)度上,可見梅、蘭、菊、竹四位姑娘對李清露的畏懼。
曉蕾在和段譽(yù)一行陪同王語嫣尋找“不老長春術(shù)”,王語嫣問道:“樹上所寫的那位逍遙子,是否便是天山童姥的師父?”曉蕾道:“是的。公主、駙馬爺都算是逍遙派的。”
曉蕾不假思索的回答,她對逍遙派的事如此熟悉,自然是源于李清露。李清露安插曉蕾的意圖,很難說不是同樣為了逍遙派的“長生不老秘術(shù)”,畢竟虛竹得了師父師叔將近300年的內(nèi)力,他在容顏的衰老上會比一般人緩慢。同時身為公主的陪嫁丫鬟,是可以侍寢的,在某種意義也是虛竹的女人。
后繼無人,逍遙式微
梅蘭菊竹作為虛竹的貼身侍婢,年輕漂亮天真無邪,對虛竹言語上也很隨意,虛竹性情隨和不擅拒絕。女大當(dāng)婚,心思細(xì)致的李清露將她們贈予段譽(yù),也是出于未雨綢繆的思量。
喬峰曾將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的二十八式精簡到十八式,傳授給虛竹,托付他等丐幫出現(xiàn)合適幫主人選代為傳授。多年以后丐幫中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為人穩(wěn)重能干人緣什佳,群丐公議推之為主。送去靈鷲宮經(jīng)虛竹考核認(rèn)可,再傳他“打狗棒法”及“降龍十八掌”。此人就是后來射雕時期的北丐洪七公。
至射雕的南宋時期,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和丐幫武學(xué)都得以繼承發(fā)揚(yáng),唯獨(dú)逍遙派武學(xué)匿跡江湖,靈鷲宮也不復(fù)存在。虛竹和李清露作為逍遙派傳人,應(yīng)該沒有留下子嗣和弟子門人。
興許正是有了逍遙派的情愛糾葛之鑒,李清露為虛竹杜絕了一切和年輕貌美的異性接觸的可能性。只有靈鷲宮那些年老的姑子侍奉左右,待她們百年而去,人才凋零,虛竹本就無欲求,曾經(jīng)威震江湖的靈鷲宮勢力就此日漸式微。
李清露和虛竹看起來是一段惹人艷羨的美好姻緣。然而公主的身份給予的尊貴和與生俱來的控制欲,和虛竹表面的相敬如賓下,定也會生下許多無以言說的煩惱。就像段譽(yù)和虛竹曾經(jīng)的一段對話:
段譽(yù)見虛竹雖得美滿姻緣,神色間總有郁郁之意,走近身去,說道:“二哥,多謝你送了五位美麗可愛的妹子給我。你既娶得這位世上無雙、人間第一的二嫂,怎么仍不開心,是為了你去世的父母而傷心么?”虛竹道:“色無常,有生必有死。父母去世,我雖傷心,倒也沒想不開。我心里不開心,是因為終究做不成和尚!所有給予他的諸多,其實也是拿走他的諸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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