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塞江郎,現在來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王夫之(1619年—1692年):字而農,號姜齋,湖南衡陽人;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哲學家和詩人;出身于儒學世家;24歲中舉;曾組織過匡社,參加過武裝抗清斗爭,失敗后隱居于衡陽石船山,潛心著述,自稱“船山遺老”,而被人稱之為“船山先生”!
王夫之雖然具備較高的唯物主義思想,對當時處于統(tǒng)治地位的宋明理學持部分否定態(tài)度,并有一定的批評和批判,在其生活的時代具有相當的先進性和影響力,但總體而言,其思想和理念均仍屬儒家范疇之內,傳承延續(xù)數千年的“忠貞節(jié)仁”、“君權天授”、“綱常倫理”、“男尊女卑”等傳統(tǒng)儒教思維,在其意識中仍是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武則天14歲入宮,后得李世民寵幸且甚愛之,親自將其改名為“武媚娘”,并封為才人。太宗病重之際,武才人就與太子勾搭成奸,感業(yè)寺內茍合亂交,褻瀆天地神明;李世民死后,不守貞節(jié)又委身于高宗李治為妃子,再醮新君,以儒家“貞節(jié)”而論則為無貞無節(jié),以“倫理”而言則又是典型之“亂倫”,故在王老夫子眼中,僅此項怕已經是禽獸不如之行,斥之為“無恥淫婢”亦不為過了!
王夫之是一代儒學大家,自以為是天日可表、俯仰無愧的儒家傳人,繼孔、孟之學,修忠孝仁義之德,所以具有堅定不移忠貞不渝的封建忠君思想。明亡之后,先是勇敢參加抗清斗爭,失敗后亦誓不降清廷,而是避世隱居山中,始終堅持不剃頭、穿明服。正因如此,則可以確定他對武則天“禍亂天下”擅自改唐為“周”的“罪惡行徑”,絕對是切齒痛恨的!也許在他看來,這就是地地道道的篡權奪位顛覆朝廷,其“惡行”無異于邊夷滿清之滅亡大明,罪無可綰,罪不容誅!再加上女人妄充皇帝,更是禍亂“綱!保q如牡雞司晨一般,是絕對無法為天下人所接受的!
現在我們不妨換個角度,站在王夫之的立場上,以儒家正統(tǒng)史觀回頭再去審視武則天的所作所為:排擠陷害廢后王氏、蕭淑妃,并指使將其二人殺害;貶謫顧命大臣長孫無忌、褚遂良于邊疆,又鴆酒分別將其毒殺;二廢太子;三殺宗室藩王;令軍民開鑿云岡龍門石窟與樂山大佛;在東都洛陽修建兩所雄偉明堂,內設儒、釋、道三教圣人塑像;代表唐高宗李治去泰山封禪,以彰顯其之赫赫威儀!尤其是其主政初期,為鞏固地位而大興告密之風,重用周興、來俊臣等酷吏侫臣,害人無數;鮮廉寡恥,淫婪之尤,身為女子,竟于后宮中廣置無數性奴“男寵”,宣淫無度……若果以此而論,則武則天又何嘗不是集奢侈淫亂狡詐狠毒于一身,為蛇虺蝎母之儔!
可能正是基于以上諸多原因,王夫之才痛恨得咬牙切齒地評價武氏曰:“鬼神之所不容,臣民之所共怨”。“鬼神之所不容”者,可能是謂若鬼神有靈,感業(yè)寺中神前媾和之事,神豈能容?“臣民之所共怨”,“臣”之所“怨”,則長孫無忌、褚遂良事孰能不“怨”?被周興、來俊臣酷虐之官吏誰人不怨?“民”之所“怨”者,則大興土木修佛像、建明堂掠擾黎民,告密之風禍擾全國,民又豈能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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