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報國,有人誤以為是岳飛背上所刺的四個字,
其實謬誤,岳飛背上所刺的四個字是“盡忠報國”,
【先是,秦檜力主和議,大將岳飛有戰(zhàn)功,金人所深忌,檜惡其異己,欲除之,脅飛故將王貴上變,逮飛系大理獄,先命鑄鞫之。鑄引飛至庭,詰其反狀。飛袒而示之背,背有舊涅“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既而閱實,俱無驗,鑄察其冤,白之檜。檜不悅曰:“此上意也!辫T曰:“鑄豈區(qū)區(qū)為一岳飛者,強敵未滅,無故戮一大將,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長計。”檜語塞,改命萬俟卨】~~《宋史-何鑄傳》
而精忠報國,卻是源自南宋高宗授予岳飛的“精忠岳飛”的旗幟,這也是南宋官方最高統(tǒng)治者對岳飛的肯定和褒獎,
岳飛的精忠報國是行為,盡忠報國是思想,
如何論證,如何區(qū)分呢?岳飛之忠,是否愚忠?
無論岳飛是精忠報國還是盡忠報國,核心就是“忠”,靈魂則是“國”!
提起“盡忠報國”,很多人就會想到一個忠臣義士,滿是一副愚忠的人物形象,歷史上真實的岳飛卻是很有主見,性格十分倔強的人物,
試問哪個男人沒有點主見和倔強性格呢?特別是影響了歷史的重要人物,這種性格更是突出。。。
岳飛是從來都不曾“愚忠”的,流傳的民間演義小說卻虛構杜撰出岳飛的“愚忠”形象,而且自明清以來,岳飛竟然成了統(tǒng)治階級“忠君至上”的典范,
而近現(xiàn)代史林也屢屢為評價岳飛之忠而操筆伐戈,僅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關于岳飛是否“愚忠”的大辯論至今,見諸報章刊頭的專文,已逾數(shù)十篇之多,至于史家評史兼論及岳飛之忠者,更是無以盡計。然縱觀諸家之說,大約可分為兩派:
其一,是所謂“愚忠”說,依據(jù)民間演義小說和評書的描述,認為岳飛之忠,是絕對忠君,認為岳飛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忠君的思想驅(qū)使下干的,甚至直到臨刑前,“還愚不可及地希求趙構能明察他的耿耿忠心”!是岳飛的忠君思想“葬送了抗金事業(yè)”,鑄成千古奇冤。
這種話,這種思想,這種論調(diào),可謂滑天下之大稽。。。[靈光一閃][靈光一閃][靈光一閃]
其二,承認岳飛之忠確實包含部分忠君思想,但絕對不是對皇帝無限忠誠,還有對國家民族、江山社稷的忠誠。如宋史泰斗王曾瑜先生所說:“岳飛確有忠君思想,但并不像后世人渲染得那么嚴重……岳飛的悲劇在于既要愛國,又得忠君”。而龔延明先生則更具體地指出:“在抗金斗爭和反對趙構、秦檜妥協(xié)投降政策上,岳飛不存在忠君思想,在對待農(nóng)民起義問題上,岳飛確有忠君思想”。可是僅僅對岳飛忠君與否進行“量”的研究,是不足以解決問題的。
“忠”,是中國封建社會倫理思想中的一個重要規(guī)范。它不僅有一個形成的過程,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在不同的社會人身上體現(xiàn)時,還有著不同的內(nèi)涵。
在先秦時期,“忠”是表示各種人際關系可靠程度的概念,不僅具有廣泛的社會適用性,也具有非常豐富的倫理學內(nèi)涵,
自秦漢封建專制形成之后,“忠”便成為君王對臣民的單向絕對要求。
孟子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主張,在孟子的思想里,“忠”的內(nèi)涵,被強制的唯一地釋為“忠君”范疇。
到了唐末、五代期間,“君權天授”的迷信,被農(nóng)民起義和統(tǒng)制階級內(nèi)部的激烈傾軋碾的稀碎,兵強馬壯的軍閥武夫,只需挾二三悍卒,便可任意易君弒帝,自稱孤寡。譬如“不倒翁”式的馮道幾易新朝,卻全無不忠不義之愧。
自北宋太祖以強兵逼君“禪讓”而建國之后,為了鞏固趙宋王朝的統(tǒng)治,才重新宣揚“忠君”的老調(diào)子。
歐陽修修《新五代史》,便多以能否“忠君”為褒貶。
宋真宗時的太子喻德魯宗道私入酒肆飲宴賓親,被糾察抓獲,不得以而向宋真宗坦白交待,反被宋真宗大為夸贊,譽為忠于君而不敢隱己私的典范。
社會存在才是決定人們的社會意識的,宋太祖都能不忠其君,誰會癡信“忠君”之行為天經(jīng)地義呢,所以,盡管宋王朝皇帝費盡心思,一直沒取得多少成效,如上述宋真宗對魯宗道的小題大做,正是當時社會欠缺“忠君”風范的反證。
自北宋中期之后,一些有影響的思想家加入了宣揚“忠君”的啦啦隊,但卻旗幟鮮明地摒棄了只強調(diào)臣民絕對服從君王的愚忠概念,轉(zhuǎn)而強調(diào)君王應以社稷國家之久遠利益為忠的前題,即所謂“君要行君道,”君要能時刻“為江山社稷計”。
君王背天理而使臣,便不能望臣盡忠。宋朝大政治家王安石則更尖銳地指出:“夫君之可愛而臣之不可犯上,蓋夫莫大之義而萬世不可易也。然桀、紂為不善而湯、武放弒之,而天下不以為不義。”
不難看出,這些大宋臣民已沒有多少“愚忠”的意識,竟然不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是公開宣稱:若君王多行不義,臣民不僅不必忠其君,甚至“ 放”、“弒”(殺掉)之,也是理所當然!注意,這是前代人所不敢言,后代人所不敢想的“忠”,而宋代人卻對此說得滿不在乎。
南宋初年,忠于國家已成宋人最光榮最基本的職責,也成為社會檢驗某種行為是否“忠義”的主要尺度。
金軍大規(guī)模南侵“搜山檢!弊侥酶咦谮w構,趙構跑的比兔子還快,甚至躲到了海上和吳皇后的裙子下邊才脫身,
那時候的人民并不知宋高宗趙構已經(jīng)逃亡到何處時,卻仍然堅持不懈地投入抗金救國斗爭:北方蜂擁興起無數(shù)“忠義民兵”,接連又出現(xiàn)了壯烈的陜州保衛(wèi)戰(zhàn)、徐州保衛(wèi)戰(zhàn)、楚州保衛(wèi)戰(zhàn)……就連曾與宋王朝統(tǒng)治階級血戰(zhàn)到底的各路農(nóng)民、漁民、士兵起義軍,也毫不猶豫地把矛頭指向金兵,而與宋朝抗金軍民站到了一起,岳飛就是他們最杰出的代表。
正是因為社會以國為忠,使南宋小朝廷投降求和比決心抗金更難。曾幾何時,當宋高宗和秦檜一伙打著“盡孝”的幌子,借口迎梓宮而賣國投降時,南宋朝野之間不僅不對皇帝惟命是從,相反,各階層人士都強烈表示反對和憤慨。小小的樞院編修官胡銓憤而上《乞斬秦檜書》,兩日之間,坊刻萬千,傳遍天下。在歷數(shù)秦檜誤國的同時,也毫不客氣地痛斥宋高宗道:“陛下一屈膝,則祖宗、社稷之靈盡污………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仇而不報,含羞忍恥…….天下后世謂陛下為何如主!”~~《宋史-胡銓傳》
大臣范如圭也警告高宗皇帝:“自公卿大夫以至六軍萬姓,莫不扼腕忿怒,豈有聽陛下北面而為仇敵之臣哉!萬一陛下拂天下之情,屈身于敵,意外之患,有不可勝言者矣”。這“意外之患”是什么?為何“不可勝言”,宋高宗心里也很清楚:顯然是指天下“六軍萬姓”要憤而唾棄皇帝!決不會是百姓對他的 “無限忠誠”~~《宋史-范如圭傳》
范如圭另外還寫信給宰相秦檜說:自靖康以來,金國女真軍隊所殺戮的,不是宋軍將士的父兄,就是他們的子弟,宋軍將士們和金兵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將其肉“臠而食之”,而秦相公你卻對金國“愛信之如天屬之親”,那么“萬口藉藉,扼腕忿怒,莫不歸罪于相公”,秦相公你知罪嗎?但秦檜卻恬不知恥地揚言,說他自己“欲濟國事,死且不恤,寧避謗怨”,把無恥演繹到了極點。。。[打臉][打臉][打臉]
范如圭不但直截了當?shù)伛g斥了秦檜的這些無恥讕言,而且還嚴厲地警告秦檜,范如圭說:秦相公你如果犯了眾怒,陷君主于不義,那么秦相公你的遭遇恐怕不只是“怨謗而已”,秦相公你“將喪身及國,毒流天下,遺臭萬世”
為民生計,為國家計而痛斥奸賊,乃大忠也!。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百二十三
岳飛之忠,在于民族國家,[贊][贊][贊][玫瑰][玫瑰][玫瑰]
偉大的民族英雄岳飛,生活在北宋末、南宋初年這樣一個漢民族危亡不定的時代里。岳飛是以“忠勇”贏得英名的,岳飛所“忠”的對象是什么?宋高宗獎給岳飛“精忠岳飛”旌旗時,當然是希望岳飛忠于自己的,可是岳飛背上深入肌膚的四個大字卻是“盡忠報國”!國是指什么,僅僅是皇帝嗎?僅僅是宋高宗趙構本人嗎?當然不是。。。
可是有那么一群人一再撰文強調(diào):在中國封建時代,國家和君主、母國和朝廷,完全是同一個概念,岳飛不可能完全分辨清楚的,所以“盡忠報國”,即是為趙宋王朝的家天下盡忠,為朝廷盡忠自然也就是為皇帝盡忠。
這些人的實際面目就是只會狺狺狂吠的無脊之狗,滿口“忠君愛國”肚子里卻充斥著男盜女娼,因為這些貨色的言論無一字、無一言讓敵人放下惡行,放下刀槍。。[靈光一閃][靈光一閃][靈光一閃]
我們仔細分析一下兩宋時期社會思想的實際內(nèi)涵變化,我們就可以肯定地說:恰恰正是從宋代開始,準確地說從北宋末南宋初開始,“朕即國家”的概念就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在極其尖銳的民族矛盾面前,在宋朝人民的堅決抗金與趙構、秦檜一伙投降派面前,宋人將皇帝與國家分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周寶珠先生在《試論南宋軍民與岳飛反對宋高宗對金投降活動的斗爭》一文中,對此曾作了深入論述,周先生列舉了這樣三條史料:
一,宋欽宗下詔割太原等三鎮(zhèn)時,北宋宰相何粟居然當朝痛斥宋欽宗一伙道:
“況天下者,祖宗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石敬瑭故事豈可遵乎?!”
二,宋高宗和秦檜一伙準備對金屈膝求和時,南宋樞院編修官胡銓憤而上《乞斬秦檜書》:
“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犬戎之天下,以祖宗之位為犬戎藩臣之位!”
強烈呼吁高宗宰了奸賊秦檜。
三,南宋御史方廷實,當宋金紹興議和時,方廷實在奏章中寫道:“嗚乎!誰為陛下謀此也?天下者,中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
看看,宋人把“天下”和“陛下”分得是何等清楚,于是不難看出,何粟、胡銓把天下說成是“祖宗之天下”,具體地指出:“非陛下之天下”。
方廷實說出的才是宋人的心里話。天下國家是誰的?是中國人的天下(當然是指宋朝統(tǒng)治區(qū)內(nèi)各族人民),具體說就是“群臣、萬姓、 三軍之天下”,根本不是宋高宗趙構一個人的天下!所以,如果硬要說宋人也分不清皇帝和國家的本質(zhì)區(qū)別,那就根本無法理解以岳飛為代表的宋朝軍民,為何能如此自覺地進行如此英勇的抗金斗爭了。
所以,岳飛作為一名武將,不能像文臣方廷實那樣直言不諱,也不可能像何粟、胡銓等文臣那樣激揚文字,但是,岳飛在忠于陛下還是忠于國家的問題上,卻一點也不含糊:
岳飛抗金斗爭的一生,清楚地證明了這位民族英雄對祖國的忠誠、熱愛與對宋高宗趙構、秦檜等賣國投降、背叛民族利益行徑的強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