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并未將霍、衛(wèi)寫進《佞幸列傳》,只是在該傳中提到二人,霍、衛(wèi)的傳記是《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
一、《史記》有個人好惡,但仍相對公允
魯迅評價司馬遷的《史記》是"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這一評價非常貼切,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史記》的特點,文學性極高。
司馬遷在寫《史記》時,詳細參考了許多史料,做到盡可能的詳實,但與此同時,作為一位筆力超群的史官,司馬遷也不能免俗地加入了個人好惡,對于他贊賞的人,不吝筆墨,甚至突破常規(guī),提高規(guī)格。
比如在本紀中,他加入了《項羽本紀》、《呂太后本紀》,盡管項羽、呂后都未正式稱帝,但司馬遷對這二人的歷史定位是等同于帝王的,并且在本紀中大膽表露心聲,留下對劉邦、劉砌等帝王的批評之辭。
而像世家中,他也加了入孔子世家、陳涉世家、外戚世家、留侯世家、蕭曹兩位相同世家等,而從前的史書中,世家的標準應是諸侯。
從以上情況來看,司馬遷的《史記》在尊重史料的同時,更有大膽突破,他個人曾受腐刑,性格耿介,也不太在乎生死榮辱,硬是堅持個人寫作風格,在每卷結(jié)尾通常還會來段"太史公曰",表達個人意見。
司馬遷與李家交好,同情李廣、李陵遭遇,而對于衛(wèi)青、霍去病則沒有那么友好,雖然認可二人的才干、功績,但仍認為他們是靠裙帶關(guān)系上位,更指責衛(wèi)青柔和媚上。
不過,這種指責更像是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的代名詞,或許,在司馬遷心目中,衛(wèi)青身為外戚,更應該鐵骨錚錚向皇帝進言,而不是獨善其身、保家族富貴。
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衛(wèi)、霍正是因為順著漢武帝的毛擼,成為其心腹肱骨,這才有機會建立滅匈奴的不世功勛。
官場上,做人與做事,是二難選擇,但真正高明的做法,不是將二者對立,而是融合。
既會做人,又能做事,才事半功倍。
二、《佞幸傳》本意并非列入衛(wèi)、霍,無須對號入座
在《佞幸傳》中,司馬遷指出"衛(wèi)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貴幸,然頗用材能自進"。
對比同時代,韓嫣、李延年這兩位標準佞幸,衛(wèi)、霍加在一起也只有這一句話,實在不足以將他們打入佞幸之列。
什么是佞幸?
司馬遷認為,所謂的佞幸,就是以色幸之。
"非獨有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
換句話說,皇帝好色,臣屬有色,二者一拍即合,臣屬因此得到寵愛,這就是幸。
這有點類似于男色,而在《史記》當中也確實有類似的描述。
比如韓嫣的事跡:"嫣與上學書相愛"、"時嫣常與上臥起"、"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李延年的經(jīng)歷:"延年坐法腐"、"延年善承意,弦次初詩。其女弟亦幸,有子男"、"與上臥起,甚貴幸,埒如韓嫣也"。兩相比較,韓嫣、李延年都有跟武帝一起睡覺的經(jīng)歷,而且家中弟、妹"亦幸",這個幸,恐怕真的是男男感情的那種幸,而非信任之意。
而反觀衛(wèi)霍,給他們的定位是外戚,因為外戚身份而得到"幸",這個幸,更多指的是親戚之間的信任、能夠托以重任。
而在《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中,衛(wèi)、霍二人的形象更定位在領(lǐng)軍出征的大將,常勝不敗的軍人。
千言萬語的好,難道還抵不過半句似是而非的"以外戚貴幸"?
結(jié)論:司馬遷不喜衛(wèi)霍,但衛(wèi)霍并非佞幸,《史記》也未將二人列為佞幸,而是單獨列傳,定位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