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對于后三國時代的所有人來說,都像一個巨大的陰影,似乎有諸葛亮的存在,其他所有人都處在了一種可有可無的情況下,《三國演義》表現(xiàn)的最為明顯,五丈原諸葛亮羅貫中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劇情結束了。但真實的歷史卻不是這樣,諸葛亮病逝于公元234年,而蜀漢滅亡于263年,蜀漢得以在諸葛亮去世后繼續(xù)存在了整整30年,這其中少不了諸葛亮指定的兩個繼承人:蔣琬和費祎的功勞,而尤其值得一說的,便是蔣琬。
一、 性情中人
與后來那個勤勤懇懇專注于政事處理的形象截然不同,最開始的蔣琬實際上是個性情中人,出身于荊州派系的他在跟隨劉備到達蜀地后被任命為廣都縣縣長。這個廣都縣是個小縣,范圍不是很大,蔣琬覺得以自己的才能治理這個地方?jīng)]什么太大意義,于是每天吃喝玩樂不務正業(yè),結果這事被劉備知道了。劉備非常憤怒,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嫡系干部居然是這么一個人,想要把他殺了,多虧諸葛亮親自勸諫,說蔣琬不是普通人,省國級干部你把他放到縣和鄉(xiāng)這級那肯定是要出問題的,如此蔣琬才得以逃過一劫。
由此可見,早期的蔣琬是個以性格和脾氣非常自我的人,只求活出自己的風格而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乃至于連工作都能放下不管,這種性格最大的問題就在于要碰上一個真正賞識自己的領導才行。蔣琬很幸運,有個諸葛亮,所以在后來劉禪繼位后,諸葛亮對蔣琬一路關照和提拔,把他調(diào)到中央任職,尤其是當諸葛亮北伐的時候,蔣琬和老前輩楊儀負責留守程度來處理蜀漢的內(nèi)政,可以說做的井井有條,幾乎沒有什么問題。而這也就讓諸葛亮對他愈加欣賞。只是最開始的那個有脾氣,有性格的青年人已經(jīng)消失了,或者說不得不消失,因為蜀漢的局面已經(jīng)不允許他再自我下去了,“老實人”蔣琬就這樣誕生了。
二、 恪盡職守
公元234年,諸葛亮病逝于五丈原,這對于整個蜀漢朝廷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和震動,有賴于諸葛亮生前軍政合一的統(tǒng)治模式,蜀漢的運作相對于魏、吳兩國更為高效,但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在蜀漢內(nèi)部很難找到第二個能夠徹底代替諸葛亮的執(zhí)政人選。不過劉禪早有準備,諸葛亮在生前就對劉禪秘密上奏說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可以說蔣琬是早已經(jīng)內(nèi)定的諸葛亮接班人。而事實證明蔣琬的確有能力也有擔當,在諸葛亮死后朝政不穩(wěn)的時候,蔣琬卻始終鎮(zhèn)定自如,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慌亂,作為中樞的執(zhí)政官,這種表現(xiàn)毫無疑問的安定了眾人之心,并且一如既往執(zhí)行諸葛亮所留下的綱領,顯而易見,這種行為讓整個蜀漢政權都安定了下來,成功轉型到了“后諸葛亮時代”。
當然了,作為一名首席執(zhí)政官,僅僅有能力那顯然還是不夠的,如何協(xié)調(diào)與同僚間的關系才是重中之重。關于這點一個最大的反面典型就是蔣琬曾經(jīng)的老領導楊儀,依照能力兩者不分高低,甚至楊儀還能更高一點,但是從心胸的角度,睚眥必報的楊儀與大部分同事的關系都非常尷尬,從這就決定了楊儀不可能繼承諸葛亮的位置了。而蔣琬則恰恰相反,同事楊戲對蔣琬不理不睬,表現(xiàn)傲慢,有人向蔣琬告狀,但蔣琬卻說楊戲的沉默自有道理,并不加以排斥和打擊;另一位下屬楊敏則直接攻擊蔣琬無能,但蔣琬一笑置之,后來楊敏犯法落入蔣琬手中,蔣琬依然秉公辦理,絕對不夾雜個人情緒,從這個角度看,蔣琬的人格和性格都可以說是一流的。
三、 壯志未酬
后來的歷史研究者常常把蔣琬和費祎并列,但其實兩人之間的差距比較巨大,區(qū)別在于后諸葛亮時代主要負責軍事的費祎其實是個保守派,主張放棄北伐固守四川,而蔣琬卻始終沒有忘記諸葛亮的遺志,認為還是應該北伐求得生機。不過他又與同樣立志北伐的姜維有所不同,姜維北伐的戰(zhàn)略還是延續(xù)了諸葛亮奪取隴右和涼州以求獲得進逼長安的機會,從而一舉突破曹魏的政治中心洛陽。
而蔣琬則認為,諸葛亮的方針受制于地理環(huán)境的因素影響,很難做到集中大規(guī)模兵力與曹魏決戰(zhàn),從而直接擊垮對方的有生力量,如果做不到這點,那么即使能夠拿下長安、洛陽,對曹魏也無法起到傷筋動骨的打擊。與其如此,倒不如借由水路,自漢水、沔水東下,直接襲擊魏國的上庸、魏興二郡,如果操作合理,能夠直接插入曹魏在中原地區(qū)的統(tǒng)治核心,對其人口和財稅的核心區(qū)域實現(xiàn)出其不意的進攻,而且更關鍵的在于曹魏對蜀漢的這種舉動難以預料,短時間內(nèi)無法進行有效的防御。
這個想法對不對呢?站在上帝視角看確實有一定道理,實際上曹魏對于其在荊州一帶的防御歷來更加著重于東吳,而幾乎忽視了蜀漢進攻的可能,畢竟蜀漢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在荊州的據(jù)點,如果蔣琬的想法確實可以落實,很難說會有怎么樣的影響。而且由水路出兵,其后勤的消耗和進攻的速度要遠遠大于在西北地區(qū)的山區(qū)移動作戰(zhàn),因而這不可謂不是一個相當獨特的戰(zhàn)略思路。但是蔣琬的計劃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他無法解決的關鍵在于,如果無法取勝,如何撤退,順流而下容易,逆流而上可就難了,也就是說蔣琬要保證自己必然能夠成功,而且一定是大勝,否則派遣的兵力和人員就會全部喪失在戰(zhàn)場上。
然而還沒等這個問題解決,蔣琬便重病纏身,最終于公元246年病逝,此時諸葛亮去世12年,蔣琬的時代也結束了。我們無法去評價蔣琬的計劃如何,唯一能夠得知的只有他做到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也沒有辜負諸葛亮的囑托,人品上和政治上都無從指摘,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合格的官員,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