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是汴京永慶坊染局匠王寅的女兒,她媽為了生她難產(chǎn)死了,她爸養(yǎng)活她長大。
汴京有個習(xí)俗,父母要是愛自己的孩子,就把她送去佛寺。于是王寅就把李師師送去佛寺,讓她成為佛家弟子,起名“師師”。
師師才四歲,她爸就因犯罪被處死了。師師無處可去,有個稱“李姥”的娼妓頭頭【老鴇?】收養(yǎng)了李師師,等李師師長大一點之后,那是“色藝絕倫,明冠諸坊曲”!
宋徽宗即位以后,崇尚奢華之風(fēng),尤其是重新實行青苗法之后,長安城中一片享樂之氣。很多貴胄高官大興土木,搜集奇花異珍,怎么花錢怎么作;实鄹麄兺娈愐魂囉悬c膩了,就想法子去民間找樂子。
皇帝認(rèn)識個在長安各教坊混得熟的人,叫張迪,張迪認(rèn)識李姥啊,正好就搭上線了。第二天,皇帝就開始大手筆了,命張迪從內(nèi)府撥出值錢的東西給李姥,什么“紫茸”啊“霞?xì)帧卑 吧椤卑 鞍捉稹卑∩兜模褠坼X的李姥高興壞了。
到了晚上,皇帝穿著便裝帶上四十隨從去李姥經(jīng)營的鎮(zhèn)安坊,讓隨從擱門口等著,自己跟張迪進(jìn)去。 接著原文出現(xiàn)四個字“堂戶卑痺”,低下,矮的意思。這就是說人李姥的教坊小唄,看看,對皇帝來說這個地方實在狹小寒酸得很喲。
知道貴客來了,李姥趕緊出來迎接,禮數(shù)那個周到。 一進(jìn)門,精品時令水果各樣來一份,先吃,吃完了等著。 李師師還不出來。 再領(lǐng)著去一個小軒,雞鴨魚肉配著米飯,再吃一頓。吃完了皇帝四處看看,等了會兒,還沒有李師師的影子。 李師師為什么還不來?
李姥說:“要不您去洗個澡?” 皇帝推辭:“…澡就不洗了吧……” 李姥兩邊都不好得罪,只好尷尬解釋:“沒辦法,我家?guī)煄煇鄹蓛!? 于是皇帝一臉無奈去洗澡,洗完澡被李姥帶去后堂喝酒,皇帝一通喝完,還是沒見到李師師。
又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李姥終于帶著皇帝到了一個房間,皇帝掀開簾子進(jìn)去——只有桌子上一盞燈!沒有師師!皇帝躺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又過了一會兒,李姥帶著一個姑娘姍姍來遲。
此時女主角并沒有華麗出場,不僅不施粉黛,而且穿得非常素雅,還剛洗了澡,營造出一種出水芙蓉的感覺;实鄞藭r非常不以為意,一臉傲嬌。在燈下看著看著,皇帝突然發(fā)現(xiàn)李師師非常好看,叫“幽恣意韻,閃爍驚眸”。
皇帝主動問李師師年紀(jì),師師不說,皇帝只好再主動點,遷就師師坐得近了點。 李姥及時出聲:“哎,我家姑娘脾氣比較怪,又喜歡安靜,不怎么說話,別見怪哈。” 師師起身,脫下外衣,卷起袖子,坐到里間撫琴,曲子是《平沙落雁》。李姥也站起來給他們拿糕點吃。 皇帝有吃有喝,聽了會兒小曲,在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回到了宮中。 于是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jié)束了。
就這次見面,李姥問師師:“人家給了不少錢,你怎么這個態(tài)度?” 長安名妓李師師一臉清高:“無非嫖客而已,有什么值得我去放低姿態(tài)的!” 李姥:“行行行,你有本事,你能!” 很快長安城傳聞,皇帝寵幸了李師師。李姥和李師師這才知道原來之前那個嫖客是皇上!李姥很后怕,一邊哭一邊說:“讓你別裝逼,這下得罪天子了吧!萬一誅我九族可怎么辦!”師師很鎮(zhèn)定:“別怕,皇上既然來嫖我,就對我還有點情分,也許不會殺我。只是我終究出身微賤,是不潔之身,敗壞了皇上的名譽,死有余辜!。如果皇上因此震怒,考慮到這是皇上微服私巡發(fā)生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愿意把這事兒鬧大。”
第二年正月,皇帝派張迪給師師帶去賞賜的蛇跗琴。琴身花紋如同蛇跗,乃是大內(nèi)珍藏的寶物。除此之外還賜了白銀五十兩。到了三月,皇帝又微服私訪去找李師師。 這次,李師師仍然妝容十分樸素,在門口跪拜迎接;实酆芨吲d,看見所到之處以龍幡鋪陳,原來挺曲折幽深的小院子都改得非常敞亮了,皇帝覺得很沒勁。
李姥也不跟上次一樣大大方方了,皇上不叫不敢出來,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不停地腿抖。皇帝沒轍了,只好和顏悅色:“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師師的娘就是我的娘,別客氣啦!” 到了剛蓋的樓前,師師跪地求皇上賜匾額,皇上大筆一揮:“那就’醉杏樓’吧。”接下倆就是一系列娛樂活動,皇上喝酒,聽師師彈《梅花三弄》,所用正是那把蛇跗琴。吃飯的時候,菜肴全是宮中的樣式,原來是李姥專門請宮中的大廚做的;噬戏浅2桓吲d:“拜托你,就按以前的樣子來吧!憋垱]吃完就起駕回宮了。
之后皇帝賜“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名畫一幅,又賜各種燈啊各種杯啊各種器具禮盒啊,又賜黃白金各千兩。 皇上搞這么大陣仗,宮里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鄭后知道了,就勸皇帝:“妓女都是下賤胚子,接待圣駕不合適啊。而且晚上幽會,萬一被有心人知道,那皇上可危險啊。”皇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后李師師方再來求賞賜,皇上一律不搭理了。 宣和二年,皇帝又寵幸李師師啦!皇帝端詳著自己當(dāng)初題的匾額,回頭正好看到李師師精致又不失華麗的裝扮,龍心大悅。又是一通賞賜。 張迪忒有眼色了,有一天他想出一個點子:“皇上,你們這個幽會法太麻煩,又要換衣服又得夜里去,還待不了多久。咱東邊有個地兒,直通鎮(zhèn)安坊,把這個地方弄成密道,您來去超方便呀!宮內(nèi)人多眼雜,這件事交給我去辦,保證辦得妥妥的!我出錢又出力,這事兒就包我身上了!被实酆芨吲d,說:“那就交給你小子去辦吧!”
過了兩年后的三月,皇帝開始從這條密道去往鎮(zhèn)安坊,重新開啟了賞賜之路。賜了各種圍棋啊席子啊宮扇啊花鈿啊簾子啊珊瑚鉤啊。這天,皇上跟師師下圍棋下輸了,又賞賜白金二千兩,接著師師生日到了,又賞賜完師師再賜李姥好多好多錢,前后賞賜不下十萬。
皇上曾經(jīng)在宮中宴席上與各位宮眷同坐,韋妃大著膽子問皇帝:“皇上啊,那個李師師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受您寵愛?”皇上一副高深莫測“你不會懂”的樣子:“沒什么特別的,但要是你們站一塊兒,她一看就非常特別。師師的容貌姿色,都是不同凡響的。
不久,皇帝就讓位給別人,自號道君教主,退居太乙宮。去民間找樂子這種娛樂活動,也就漸漸情趣乏乏。面對此種情況,李師師跟李姥又開始商量:“大禍臨頭了,我們還天天嘻嘻哈哈!崩罾岩荒樸卤疲骸鞍???那咋辦???師師一臉嚴(yán)肅:“你別說話,我自有計劃!
此時河北告急。師師把所有皇帝賜的錢用到兩處,一處捐給河北軍餉,一處賄賂張迪,向皇帝請求入慈云觀為女冠。
不久,金人破汴京。主帥索要師師:“我們老大知道李師師的美名,點名要她。”要了好幾天也沒要到。
張邦昌一眾走狗知道李師師的蹤跡,于是把李師師獻(xiàn)給金人。 師師凜然大罵:“我雖賤妓,承蒙皇上恩寵,除一死別無他志。你們平日高官俸祿,今日卻要用我一小女子換取一地和平,你們豬狗不如!”說完拔下金釵,刺向自己喉嚨,沒死成,吞簪才死。
論曰【作者有話說】:李師師雖然是不入流的娼妓,但是看她這番行為,有忠義俠士之風(fēng),不可不說是庸俗同輩中的佼佼者。
盛世黃金賤如土,
亂世鳳凰不如雞。
自愛風(fēng)流清骨格,
寧死不肯事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