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弼(544年-607年),復(fù)姓賀若,字輔伯,河南洛陽人,鮮卑族。隋朝著名將領(lǐng)。賀若弼出生在將門之家,其父賀若敦為北周將領(lǐng),以武猛而聞名,任金州(今陜西省安康)刺史。北周保定五年(565年)十月,賀若敦因口出怨言,為北周晉王、當(dāng)朝大冢宰(北周官名)宇文護所不容,逼令自殺。臨死前,曾囑咐賀若弼說:“我平生志向就是平定江南,現(xiàn)在這個愿望無法實現(xiàn)了,你應(yīng)該繼承我的志向。還有,我是因為多說話而死的,你一定要引以為戒啊”!說完,用錐子把賀若弼的舌頭刺出血,并再次告誡他慎言小心,謹防禍從口出。這就是典故“錐舌戒子”的來歷。
《隋書?賀若弼列傳》說:“弼少慷慨。有大志,驍勇便弓馬,解屬文,博涉書記,有重名于當(dāng)世”。北周齊王宇文憲聽說賀若弼后,對他十分器重,讓他充當(dāng)書記官。不久,封當(dāng)亭縣公,升小內(nèi)史。周武帝宇文邕當(dāng)政時,對太子(宇文赟)要求十分嚴(yán)格,太子由于德行不端,害怕父皇知情后責(zé)罰,經(jīng)常矯情掩飾,所以,太子的過失周武帝一點也不知道。上柱國烏丸軌曾對賀若弼說:“太子必定擔(dān)不起這個重任”。賀若弼深以為然,勸烏丸軌告之武帝。烏丸軌便借機對武帝說:“太子不是當(dāng)?shù)弁醯牟牧?,我也曾和賀若弼討論過”。武帝忙召問賀若弼,賀若弼知道太子的地位已不可動搖,且牢記父親臨終遺言,恐禍及其身,于是回答說:“皇太子每天都在進步,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缺點”。武帝聽后默然不語。事后,烏丸軌指責(zé)賀若弼出賣了自己。賀若弼卻說:“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所以不敢輕議也”。果然,后來太子宇文赟繼位,烏丸軌被誅殺,賀若弼卻免受其禍。
北周大象元年(579年),賀若弼隨上柱國、行軍元帥韋孝寬攻陳淮南(今淮河以南地區(qū)),克壽陽(今安徽壽縣)等數(shù)十城,使長江以北土地皆入于北周。其中賀若弼的計謀居多,于是拜為壽州(今安徽省壽縣)刺史,后改封襄邑縣公。 次年,柱國大將軍、大司馬楊堅(即后來的隋文帝)為北周大丞相,總攬朝政,眾心不服。相州總管尉遲迥在鄴城(今河北臨漳縣)起兵造反。楊堅怕賀若弼隨之生變,急忙派親信長孫平取而代之。
隋開皇元年(581年),楊堅奪取北周政權(quán)稱帝,國號隋,是為隋文帝。楊堅稱帝后,就有打算吞并江南、統(tǒng)一中國之志,楊堅查問誰可以勝任鎮(zhèn)守江淮的重任,尚書左仆射(宰相)高颎推薦說:“朝臣之內(nèi),文武才干,沒有比得上賀若弼的”。隋文帝楊堅任命賀若弼為吳州(今揚州一帶)總管,鎮(zhèn)守江北要地廣陵(今江蘇揚州西北),委托他制訂平定陳朝的計劃,經(jīng)略一方,為作滅陳準(zhǔn)備。賀若弼欣然從命,路過壽州時,他贈給壽州總管源雄一首詩,這樣寫到:“交河驃騎幕,合浦伏波營,勿使麒麟上,無我二人名”。賀若弼逗留了幾天。就赴廣陵(今江蘇省揚州)任所,整軍經(jīng)武。
隋開皇七年(587年),楊堅多次商討滅陳之策,高颎、楊素、光州刺史高勱、虢州刺史崔仲方等爭獻平江南之策。賀若弼獻上自己的取陳十策,獲得了文帝稱贊,贈賜寶刀,以示殊榮。在攻打陳朝前,賀若弼賣掉了軍中老馬,大量購買陳朝的船只,藏匿起來,又將破舊船只五六十艘,停泊在小河里,陳朝人誤認為隋軍沒有多少戰(zhàn)船。賀若弼多次將換防士兵集于廣陵,大張旗幟,營幕遍野,還使士卒沿江射獵,人馬喧噪,借以迷惑陳軍,多次演習(xí)后,陳軍習(xí)以為常,由此戒備松懈,并沒有在意。
隋開皇八年(588年)初冬,楊堅在壽春(今安徽壽縣)設(shè)淮南行臺省,以晉王楊廣為行臺尚書令,主管滅陳之事宜。命晉王楊廣、秦王楊俊、越國公楊素并為行軍元帥,高颎為晉王元帥長史,右仆射王韶為司馬。集中水陸大軍51萬多人,統(tǒng)由楊廣節(jié)度,東至大海,西到巴、蜀,旌旗舟楫,橫亙數(shù)千里。隋軍自長江上游至下游分兵8路圍攻陳軍,賀若弼為行軍總管,率軍出廣陵,云集在長江北岸。陳軍軍備松懈、毫無察覺。
隋開皇九年(589年)正月初一,長江下游隋軍乘陳歡度新年之際,分路渡江。賀若弼軍提前發(fā)起進攻,渡江時,賀若弼酹酒對天發(fā)誓:“弼親承廟略,遠振國威,伐罪吊民,除兇翦暴,上天長江,鑒其若此。如便福善禍淫,大軍利涉;如事有乖違,得葬江魚腹中,死且不恨”。賀若弼揮軍渡過長江,陳軍猝不及防,慌潰而逃。正月初六,賀若弼軍乘勢攻占江南重鎮(zhèn)京口(今江蘇省鎮(zhèn)江),擒京口刺史黃恪,俘敵6000余人,并給予優(yōu)待,予以釋放。賀若弼軍令嚴(yán)明,秋毫無犯,凡拿民間一物者,立斬不赦。對于俘虜則給予優(yōu)待,發(fā)給錢糧予以釋放。所以,賀若弼軍隊所到之處,降者甚眾。
隨后賀若弼派一部軍隊駐守曲阿(今江蘇丹陽),以防三吳(今江蘇太湖以東、以南和浙江紹興等地)的陳軍增援。自己親率主力西進,從左翼攻陳都建康(今南京);隋軍另一路韓擒虎軍也于正月初七攻占姑熟(蘇州、常熟),沿江東進。陳軍皋文奏部軍敗退建康。賀若弼、韓擒虎兩軍從北、南兩面齊頭并進,鉗擊直奔建康。陳軍沿江諸軍望風(fēng)而逃。
隋開皇九年(589年)正月十七日,隋軍已對建康形成包圍態(tài)勢。賀若弼軍進據(jù)鐘山(今南京紫金山),駐扎在山南白土岡(今南京城東)東。陳軍在建康附近尚有精兵10余萬人。陳后主(叔寶)既不懂軍事,又不采納部將的建議,面對隋軍大舉壓境,很長時間作不出應(yīng)戰(zhàn)決策。并拒絕了驃騎將軍蕭摩訶、鎮(zhèn)東大將軍任忠的備戰(zhàn)建議。正月二十,陳叔寶突然命陳軍出戰(zhàn)。中領(lǐng)軍魯廣達列陣白土岡,岡北由任忠、將軍田瑞、護軍將軍樊毅、忠武將軍孔范及蕭摩訶等部依次列陣,南北亙20里,首尾進退互不照應(yīng)(沒有相互聯(lián)系)。
北軍賀若弼率輕騎登山偵察敵陣,與所部總管楊牙、員明等商議:集中8000甲士列陣以待,誘敵深入。陳將田瑞果然上鉤,首先率部進擊,被賀若弼軍擊退。陳將魯廣達等軍緊隨其后、大舉進攻。賀若弼軍假裝不敵,一“敗”再“敗”。后退四次。陳軍窮追不舍。賀若弼下令在兩邊山頭施放煙火,虛張聲勢,賀若弼則進一步觀敵情,乘陳軍驕惰懈怠之機、演繹“曹劌論戰(zhàn)”的故事,猛攻陳軍薄弱部隊的孔范軍。賀若弼督厲將士,殊死決戰(zhàn),孔范部一觸即潰。陳其他各部受其影響,亦發(fā)生混亂,導(dǎo)致全線潰退,互相踐踏,死5000人。俘獲了陳軍大將蕭摩訶,賀若弼令左右推出斬首,見蕭摩訶神色自若,于是下令免其罪,并以禮相待。
賀若弼軍乘勝追擊,一直攻到樂游苑(建康城東,今玄武湖南側(cè))。陳將魯廣達率領(lǐng)余兵困獸猶斗、苦戰(zhàn)不息,直殺到日薄西山,身邊只有僅有的幾個人時,才面對宮闕慟哭再拜,解甲就擒,賀若弼于是從北掖門入城。
與此同時,南軍韓擒虎已經(jīng)掃平南面之?dāng),早已率五百騎兵從朱雀門先期攻入城內(nèi),并俘獲陳后主,占據(jù)了府庫。賀若弼令將陳后主帶來一見,陳后主惶恐流汗,股栗再拜。賀若弼對陳后主說:“小國之君,見到大國公卿,應(yīng)該下拜,這是禮節(jié),但你歸附后還能做一個歸命侯,不用害怕”。賀若弼怨恨自己沒有先抓獲陳叔寶,讓韓擒虎搶了頭功。就與韓擒虎爭功相罵,甚至挺劍而出,準(zhǔn)備相博。被眾將勸止了。
滅陳以后,賀若弼更加貴盛,地位、名望都很高,其兄賀若隆為武都郡公,弟賀若東為萬榮郡公,并為刺史、列將。賀若弼家有珍玩數(shù)不勝數(shù),婢妾曳綺羅者數(shù)百,人們都認為他已經(jīng)夠榮耀了。賀若弼還不滿足,自以為功名在群臣之上,認為可以做宰相。后來楊素為右仆射(宰相),賀若弼還是將軍,心甚不平,經(jīng)常發(fā)牢騷。隋文帝責(zé)問他:“我以高颎、楊素為宰相,你卻說他們指揮吃飯,是什么意思”?賀若弼回答說:“高颎,是我的老朋友,楊素,是我的表兄弟(一說妻兄弟),我知道他們的為人,所以才這么說的”。公卿大臣說賀若弼怨憤朝廷,應(yīng)當(dāng)處死。隋文帝猶豫幾天,念其功勞,免他一死,只將他削職為民。過了一年多,又恢復(fù)了他的爵位,從此不再重用他了。
開皇十九年(599年),隋文帝于仁壽宮賜宴王公,席間詔賀若弼為五言詩,詩中詞意憤怨,隋文帝看后很生氣,但沒治他罪。這時,正好有突厥使者來朝拜,夸說他們箭法如何厲害,隋文帝就讓他們射箭。突厥使者一發(fā)即中,隋文帝說:“除了賀若弼沒有人能和他們比”。于是,命賀若弼引弓射箭,果然也是一發(fā)即中靶心。
楊廣為太子時,曾經(jīng)問賀若弼:“你和楊素、韓擒、史萬歲他們?nèi),俱稱良將,誰更優(yōu)秀一些”?賀若弼說:“楊素是猛將,非謀將;韓擒是斗將,非領(lǐng)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楊廣又說:“那誰是大將”?賀若弼回答說:“這個就看殿下的選擇了”!言下之意,只有他賀若弼才可以。楊廣從此疏遠了他。
隋大業(yè)三年(607年)七月,賀若弼隨煬帝北巡至榆林。楊廣命人制一可容納數(shù)千人的大帳蓬,以招待突厥啟民可汗及其部眾。賀若弼認為這太過奢侈,與高颎、宇文弼等人私下議論,被人告發(fā)。楊廣認為他們這是在誹謗朝政,于二十九日(公元607年8月27日)將賀若弼與高颎、宇文弼等人一起誅殺了,賀若弼時年只有六十四歲。其妻、子判為官家奴婢,其他人則充邊屯田。唉,賀若弼勞苦功高,本可以安享晚年,誰知他不懂得明哲保身,信口開河,胡亂說話。害了自己,連累了全家,看來,“錐舌戒子”并沒有管住賀若弼的嘴,只好步他老爹后塵去了,賀若弼的結(jié)局壞就壞在自己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