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位于中國西南腹地,連接云貴、陜甘、青海、西藏,處中轉(zhuǎn)樞紐,位置極為重要。在清朝平定天下的過程中,一直無法完全占領(lǐng)四川。除了跟四川地理位置有關(guān),也因為四川當(dāng)?shù)匾恢庇蟹纯骨宄牧α,稍有火種,便有人舉旗起義。
康熙初年,清朝才基本占領(lǐng)四川,并在當(dāng)?shù)貙嵭薪y(tǒng)治。也正因如此,長期反復(fù)的戰(zhàn)亂,以及后來出現(xiàn)的災(zāi)荒瘟疫,讓四川人口銳減。
瘟疫爆發(fā)時,很多百姓無力治療,只能在家等死?滴醭跄辏瑫r任四川巡撫張德地走馬上任。當(dāng)他到四川后發(fā)現(xiàn),道路兩旁,人煙稀少,房屋破敗,良田荒蕪。
昔日被譽為“天府之國”的蜀地,仿若荒山野嶺般寂靜,不時可以看到老虎出沒。行人需要結(jié)伴,拿著木棍才敢上街,房屋、學(xué)堂里,反倒成為老虎的住所。
(《四川通志》:“蜀自漢唐以來,生齒頗繁,煙火相望。及明末兵燹之后,丁口稀若晨星!薄妒駚y》:“四川遍地皆虎,或七八或一二十,升樓上屋,浮水渡船。”)
面對四川的荒蕪,張德地給康熙上了一份奏折,表述了當(dāng)?shù)氐那闆r,提出自己的看法,希望朝廷予以支持。張德地認為,如果要幫助四川,重新恢復(fù),勢必要從外省遷入人口。因為憑四川當(dāng)時的人口,短期內(nèi)根本無法恢復(fù)。
而且,明朝初年同樣因為戰(zhàn)亂,四川人口銳減。當(dāng)時也是從外省遷入大量人口。張德地的建議是,朝廷可以動用政策,把原本四川籍的百姓,從外省遷入。再從一些人口密集大省,遷入部分人口進入四川,讓他們開墾荒地,恢復(fù)生產(chǎn),重新建設(shè)四川。
張德地的建議,很快得到采納,朝廷還在賦稅、籍貫、土地上給了一些政策優(yōu)惠;牡亻_墾后,就永遠屬于自己。開墾的荒地,五年內(nèi),朝廷不征派賦稅,讓百姓可以積攢家底,鼓勵更多人愿意開荒。
對于那些原本不是四川籍,或者四川籍貫到外省結(jié)婚生子的人,遷入四川后,都可以直接加入四川籍貫,對于這些額外增加的人口,不增加額外賦稅。
為了鼓勵官員向四川多移民,朝廷還把官員的升遷政績,跟移民連接在一起。移民辦得好,將來升遷快。
四川在整個社會的動員下,人口增加極快。康熙初年,四川有大片荒蕪的土地,只要勤勞肯干活,最起碼能過上溫飽的生活。甚至可以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土地和家業(yè)。
《傅氏宗譜》里就記載了福建龍巖人傅榮沐在進入四川后的經(jīng)歷。他原本從瑞金遷到趙家渡,靠力氣吃飯,后來買田當(dāng)?shù)刂鳎约悍N地。遷到易家壩種煙草,趕上好時機,賺了一筆家業(yè)。又在趙家渡熬糖,賣到其他地方,賺了很多錢。
(“由瑞金遷居金堂趙家渡。出猶食力于人,繼而自為貿(mào)易佃田,使諸子力農(nóng),仍遷易家壩,廣種煙草。時蜀中尚未諸種煙草,而滿蒙八旗牟兵有所必須,故一時傅姓煙重于錦城,其價過倍他種。又熬蔗糖于趙家渡,發(fā)販四方,獲利益厚!保
這并非個例。在康熙初年的移民開荒中,很多人都靠著政策優(yōu)惠和大片荒蕪的土地,過上了不錯的日子。當(dāng)時清朝給的政策待遇較好,再加上戰(zhàn)亂過后,人心思治,都想著過好日子。所以,四川恢復(fù)得極快?滴鹾笃,原本人口稀少的四川,開始變得人滿為患,F(xiàn)有的荒地,基本被開墾完畢。
可是,很多外省人不清楚這個情況。在他們得到的消息中,很多去四川的人都因此發(fā)家致富。于是,許多人便攜家?guī)Э,不斷向四川移民。以至于朝廷不得不頒布詔令,禁止外省百姓移民,以免造成流民問題?墒聦嵣希t令的效果極為有限。乾隆年間,四川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需要安置流民。
當(dāng)然,移民的加入,對四川文化來說,影響較大,碰撞出很多精彩的火花。四川文化可以追述到數(shù)千年前的巴蜀文化,明朝初年大移民后,曾糅雜了許多新東西。
康熙時的移民,同樣如此?滴醵,昆曲進入四川,跟四川當(dāng)?shù)氐膽騽〗Y(jié)合后,就有了川昆。
語言上更是明顯,康熙年間,那些長期移民到四川的人跟新移民到四川的人,互相融洽,形成了四川后來以湖北話為主的四川官話。四川方言中,除了湖廣方言,又有云南、廣東、廣西、福建等省份的語言揉入。
現(xiàn)在的四川,仍保留一些客家話,湘方言,以及少數(shù)河南、安徽話的地區(qū)。其余飲食、樂器等,就不一一列舉了。歷史巨浪沖刷下,遺留的痕跡,仍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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