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United Kingdom):問斜陽
它人口不到全球總數的千分之九,語言卻通行全球;它既有從島國到“日不落帝國”的輝煌,又經歷從“斜陽”到“跟班”的落寞;它引領了劃時代的政治經濟革命,也給世界地緣政治種下難解的禍根。
全國面積24.4萬平方公里,人口6563萬(2016)
英國是歐盟中(正辦退群手續(xù))能源蘊藏豐富的國家,主要資源有煤、鐵、石油、核能和天然氣,森林覆蓋率12.6%,沿海漁業(yè)資源豐富。在英國北海大陸架,石油蘊藏量約在10億至40億噸之間,天然氣0.86-2.58萬億立方米。
全國人口在四個地區(qū)的大致分布為英格蘭占84%,蘇格蘭占8.3%,威爾士占4.8%,北愛爾蘭占2.9%。官方語言為英語且通行全境,威爾士北部有威爾士語,蘇格蘭西北高地及北愛爾蘭部分地區(qū)有蓋爾語使用者。居民多信奉基督教新教,主要分英格蘭教會(亦稱英國國教圣公會,其成員約占英成人的60%)和蘇格蘭教會(亦稱長老會,有成年教徒59萬)。
從族裔看,二戰(zhàn)前的英國可以被視為是同質性社會,因為14—15世紀英語形成,這對英國民族意識起著決定性作用,從政治上看,數百年來英國人以整體面向世界,馳騁全球,世人難分英倫各族。二戰(zhàn)后,從海外殖民地前來的非英裔移民日漸增多,如今占到人口的8%(英國穆斯林協(xié)會數據稱全英有260萬穆斯林,占全國人口4%),主要居住在英格蘭的城市中。
一般而言,不列顛人共同以本土文化構成“英國生活方式”的中心,共性之下,四個族群的自我意識猶在,這既反映在四支國際地位相同的足球隊和橄欖球隊中洋溢的民族自豪感,更在蘇格蘭、威爾士、北愛權力日增,其民眾對英國脫歐持不同態(tài)度上充分體現(xiàn)。此外,“帝國文化”帶來印度次大陸、加勒比、中東和非洲移民及后裔,歐洲一體化后中東歐勞動力大量涌入,使得英國族裔及人口呈現(xiàn)多元色彩。
史學家認為兩個因素對英國歷史影響深遠:島國地理和接納異族。不列顛人具有不斷吸納融合入侵者和移民者的天賦和胸襟,直至產生一個混合的民族,然后成就征服的霸業(yè),建立起占世界人口1/4、面積比本土大近140倍的帝國。
聯(lián)合王國的“聯(lián)合”之路漫長卻清晰。1277—1288年,英格蘭征服威爾士,1536年后者被正式并入英格蘭。蘇格蘭最初的王國始于9世紀中期,后臣服于諾曼底王朝。1328年,英格蘭承認蘇格蘭具有獨立地位。1603年,蘇格蘭國王繼承英格蘭王位,兩國聯(lián)合。1707年英格蘭與蘇格蘭簽約:“條約永續(xù)留存,以作為兩王國完全合并的永久基礎”,國家始稱大不列顛王國。12世紀后期英格蘭染指愛爾蘭,到伊麗莎白一世時代已完全控制,1801年,它合并愛爾蘭稱作“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lián)合王國”。
所謂大英帝國,大致起始于1763年英法爭奪北美的7年戰(zhàn)爭結束,英國保有海外全部殖民地并成就頭號強國地位,1815年滑鐵盧一役決定性擊敗拿破侖,到一戰(zhàn)的百多年更是主導全球事務,“日不落帝國”名副其實。
帝國要有堅實的物質基礎,英國工業(yè)革命要比克倫威爾革命意義更深遠,它從1760年代至1830年代。1851年,首屆世博會在倫敦水晶宮舉行,標志著英國“世界工廠”地位的確立:占全球工業(yè)產值的2/5、鋼鐵1/2、煤炭1/3、外貿1/5強、商船噸位世界第一,倫敦成為國際金融中心。
憑借后發(fā)優(yōu)勢和制度保障,英國的海上霸權與殖民拓展順風順水,它在與西班牙、荷蘭和法國的海外爭霸中屢獲勝績,到維多利亞女王時期(1837—1901),英國進入歷史上的又一“黃金時代”。一戰(zhàn)之后,大英帝國國土面積達3367萬平方公里,占全球陸地面積的22.5%,人口的1/4。
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中英國均為戰(zhàn)勝國,分別有75萬和32.4萬人喪生(還有記載為100萬和41萬),更大的代價是帝國不再,它從一戰(zhàn)結束時與美國平起平坐,到二戰(zhàn)后淪為“跟班”角色。1946—1980的35年間,50多個國家擺脫英國殖民統(tǒng)治贏得獨立。一位知名記者寫下題為《帝國斜陽》的紀實之作,字里行間透著英國人為印度、巴勒斯坦、馬來亞、伊朗、埃及、南也門、塞浦路斯、加納、肯尼亞和津巴布韋等國留下至今難以擺脫的負遺產……帝國舊夢,或可從53個成員國的英聯(lián)邦尋出些許。
英國歷史進程是改良而非革命,與文化的重要特征漸變相一致,傳統(tǒng)與變革相輔相成,對立的雙方通過持續(xù)的斗爭、妥協(xié)和不斷地整合革新,最終達成共識。其現(xiàn)代化呈“原生自發(fā)型”特點,是其歷史發(fā)展而非外力強迫的結果,也是英國人在開拓世界市場的過程中完成的。從民族性看,“一個對財富和商業(yè)著魔的民族”,具備務實、保守、寬容的稟賦,“小店主國家”順理成章。
英帝國雖然“只是一個退化的遺物,每年都在進一步變弱”,但英國依然強大,其經濟規(guī)模(2014)位居世界第五、歐盟第二。2016年實現(xiàn)GDP2.619萬億美元,預期壽命81.6歲。英國三次產業(yè)占比為1%、21%、78%,生物制藥、航空和國防是英最具創(chuàng)新力和競爭力的行業(yè),它為世界留下最好的技術或記錄:超音速協(xié)和客機、羅爾斯—羅伊斯航空發(fā)動機、1957年世界第一座核電站、BP海上石油鉆探、1994年英法海底隧道通車……服務業(yè)是英經濟的支柱產業(yè),包括金融保險、創(chuàng)意、零售、旅游和商業(yè)服務等,大金融占經濟產出的13%。
英國人的性格源自土地上的農夫、四面汪洋中的水手、冒險家和士兵,雨霧多變的氣候和光榮與輝煌的歷史,艱苦的生活和嚴峻的環(huán)境使他們養(yǎng)成勇敢、機智、耐心、目光遠大、堅忍不拔、善于自我克制的美德,并在漫漫歷史長河中一直傳承冷靜理智的求實精神。
20世紀60年代一位美國國務卿曾做出這樣的判斷:“英國失去了帝國地位,卻還沒找到自己的角色!2015年卡梅倫二度拜相,美國媒體哀嘆曾經輝煌300年的英國放棄強國地位:軍隊人數降至兩個半世紀以來最低,外交部預算削減1/4,BBC關閉5個外語廣播......而“在幾乎所有全球問題上,英國的聲音都是智慧的、積極的和前瞻性的”......“它有才華、有歷史、有能力塑造國際秩序。它的內向轉變是所有人的悲劇!
失去帝國地位半個多世紀以來,英國人依然在尋找其角色,像一段經典歌詞:“與其追問斜陽為何燦爛卻短促,來去可曾留戀,莫若珍惜當下,讓余暉相伴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