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

甲午年的正月初二，天氣轉(zhuǎn)暖，在遮天蔽日的濃霧和淅淅瀝瀝的小雨中，一家人驅(qū)車來到膠州，給我的姨、舅們拜年。

冬日的膠州小巷

人近膠州，看著遠遠的樓宇間似有中國剪紙之城的牌匾，聽著孫兒咿咿呀呀的學語，讓我想起我的小時候，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哀傷的思緒，想起了已辭世多年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我呼之為姥爺、姥娘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及我姥爺?shù)募艏垺?/p>

“年年有余”窗花

大約自從有了記憶，當然是我很小的時候，每逢春節(jié)，母親和父親便帶著我到膠縣拜年（那時的膠州還稱作膠縣）。那些年乘坐的火車上有時還可托運著自家的腳踏車，下了火車，父親便用腳踏車載著母親和我以及大大小小的包裹——疾奔姥爺家去。記憶中的那些年，雪多、雪大、天冷，多少次的拜年路上都是迎著漫天的雪花、踏著厚厚的雪，但沿街紅紅火火的春聯(lián)、粘在窗上的窗花剪紙、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那年味、那情景至今似在眼前、念念不忘。

膠城的天空

那大約是上世紀六零年前后的春節(jié)，姥爺?shù)募易�落在膠州城里的一條偏僻小街和一個小院里，從街上可以看到院里的一顆老榆樹，進了小院的大門，姥爺和姥娘便很是高興地從屋里迎了出來。姥爺中等略高的身材、帶著略顯古舊的金絲眼鏡、很是儒雅，姥娘是普通的理家婦女、舉止間時時露出大家閨秀的端莊和聰慧。姥爺家在舊時的膠州是大戶人家，時代的變遷承受了必然的磨難，大宅門變成了小院落、翹楚縣城的工商業(yè)主落魄成了小工藝品廠的員工，但樂觀豁朗的笑聲、雍容達觀的話語，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姥爺家學淵源、儒友京華，精通書畫、篆刻及刻制窗花，窗花即今時的剪紙�，F(xiàn)時的藝人剪紙，一般用剪刀，一剪一剪的去在紙上剪摩，而姥爺?shù)拇盎▍s主要是用刀來刻制，刻刀為主、剪刀為輔。

招財進寶

刻制窗花的主要工具有大大小小和各種形狀的刻刀及砧板。刻刀自不必說，印象中的砧板約摸巴掌大小，是由一個銅板制作的方形薄盤和方形薄盤中澆筑的蜂蠟制成。

窗花一般有舊制的式樣和自行制作的畫案，描摹或熏制而成的圖樣下疊有一摞粉色或紅色的薄紙，將其置于砧板之上，姥爺便一刀一刀的開始刻制，有時也為省力用小錘敲打刻刀。砧板里的蜂蠟出現(xiàn)凹凸不平或脫落后，將其放在火爐上融化，冷卻平復后即可再用，用此砧板既不損壞刻刀的刃口又可反復使用，現(xiàn)在想來此法確實巧妙。

喜慶窗花

姥爺刻制的窗花，花樣繁多、線條纖細、邊角光滑、張弛有度、栩栩如生。印象中的窗花和現(xiàn)時剪紙名家的作品比較起來，姥爺?shù)拇盎ㄋ坪醺�加靈巧、生動。

那些窗花當年贈我不少，可惜一張也未保留，只能抱憾余生了。

唉……

（作者：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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